就算是心如急焚,此時也得強行壓著性子。
女郎說過,為將者,沖鋒陷陣,戰無不勝。為帥者,把握全局,權衡利弊,辨明方向。
女郎還說,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廉潔,可辱;愛民,可煩。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每一個字他都記在心里,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必須要做什么。
天還未亮,埋鍋造飯,吃過飯,加上俘獲的戰馬,他們每人能有兩匹馬,路上可換騎,回到并州的速度會更快。
不只是拓跋狄憂心,他們這些從鶻州出來的將士都在擔心家鄉的親人安危,每個人都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去。
而此時,欒琸正等在半路,日上三竿時看到拓跋狄的身影出現,嘴角吊著的草根吐出來,伸手攔人。
拓跋狄勒住韁繩,看著出現在這里的欒琸的很是驚訝,“欒將軍怎么會在這里?”
“哎呀,拓跋老弟你可真不厚道,主公分明說你做主攻我給你幫忙,結果你自己把王森給解決了,我這英雄無用武之地,只好厚著臉皮跟著你回并州了。”欒琸笑嘻嘻的說道。
拓跋狄一向冷硬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驚訝,欒琸手下足有萬余人,此時陣列整齊在遠處待命,再看著笑嘻嘻的欒將軍,拓跋狄就知道這肯定是皇叔的意思。
并州被圍,皇叔這是派欒琸支援。
他現在不知道并州的情況到底如何,是不可能拒絕這支援軍的,立刻說道:“多謝欒將軍。”
欒琸擺擺手,“兄弟一場,說什么客氣話,走!”
拓跋狄嘴角抽了抽,誰跟你是兄弟,咱倆也不是很熟。
欒琸的兵馬可比拓跋狄的多多了,此時兩支隊伍匯合到一起,欒琸摸著下巴說道:“兄弟,你這一仗沒白打。”
搞了這么多戰馬,令人羨慕啊。
拓跋狄:……
他撥出俘獲的一半戰馬給欒琸,道:“欒將軍,我的意思是騎兵先行。你看如何?”
欒琸也正有此意,不然怎么好意思伸手跟人家小朋友要東西,臉皮厚一點就得多出點力。
“我正有此意,騎兵先行,步卒隨后。”欒琸點頭,“我與你一起連夜先回并州。”
并州現在局勢不明才是最令人擔心的,主公無法分身,他只能替主公前往并州保護顧女郎,責任重大,自然不敢耽擱。
幽州的情況也并不樂觀,諸胡聯盟號稱有二十萬兵馬,就算是去掉一半也足有十萬。再加上邢深心懷不軌,主公想要借機鏟除這個混蛋,在幽州接連布局,甚至于連主公自己都是其中一局,若不是如此,只怕主公自己會親自趕往并州了。
而此時,晉陽城內,顧清儀正在做簡易沙盤。
以前是想著找個高手來做,要知道山川地勢的比例,做出來那是要相當的精準才成。
顧清儀沒這個本事也一直沒找到這樣的高手,相關專業人才缺乏,只能自己擼袖子上了。
顧清儀想著沒時間不能做太精細的,就先做個粗糙版的。
找木工做了一個長方形的木框,比木框大一些的木桌,然后將木框釘在木桌上,擺正方位,就是沙盤的方向要與現在居住的地方方位一致,代入感比較強,不會出現東西南北混亂的情況。
接下來就是篩細沙,將篩過的細沙鋪在木框中,大約有三指深就可以,濕度要得當,用木板刮平壓緊。
顧父只聽女兒說要弄什么沙盤,聽她說的怪有意思,若是真的做出來倒是個好東西。這東西古籍上倒是提過幾句,但是世人所知甚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前頭公務也忙,城外還有匈奴大軍,只能自去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