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韻聞言定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只覺得十分的陌生,眼前這個人,跟她幼時記憶中的阿母相去甚遠。
“您這話說的我倒是不敢接了,就在兩個月前,您還罵我滾出傅家,說我丟了傅家的臉。既是這樣,我又怎么敢來惹您生氣。”傅蘭韻面無表情的開口,她現在傷心都覺得是浪費時間,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有時間悲春傷秋。
“你……”傅夫人被女兒懟的臉色發青,氣得渾身發抖。她要是肯聽自己的話,何至于那樣。
傅行空一見,看著女兒開口說道:“你阿母不過是氣頭上的話,你這個做女兒的也當真?你忘了小的時候,你阿母是怎么疼你的?要星星不給摘月亮,但凡你喜歡什么一定會送到你手心來。”
傅蘭韻抿抿唇,若不是記得小時候的那些疼愛,今日她是不會再踏進這門檻的。
看著女兒不語,傅行空微微嘆口氣,“你阿母只是對定北王不滿,當初這婚事家里是不同意的,你看你跟了他受了多少委屈。便是你后來想要和離,你阿母還不是由著你高興。”
傅蘭韻當初倒是真的不想嫁給賀潤笙,但是家里給她安排的婚事她也不滿意,挑選的幾個人家世倒是好,但是不是年紀大便是給人做填房,傅家為了家族的利益,不過是把她幾番衡量看賣給哪家更劃算罷了。
只是這些話不能說,說了又能如何,他們只會說都是為了她好,然后再拿出賀潤笙來與他們比。
是,她嫁給了賀潤笙后日子過得確實不怎么好,主要還是因為先帝一死,當今陛下把持朝政,賀潤笙與顧清儀退了親,陛下又與她定了親,賀潤笙的位置可不是尷尬?
后來賀潤笙為了謀個出路站在了小皇帝一邊,結果……不說也罷。
可現在聽聽她娘家說的這話,難道這些事情是賀潤笙自己愿意的嗎?
“你們叫我回來到底要說什么就直接說吧。”傅蘭韻不想再想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想起來就堵心。
甜中夾著苦,苦中還要作樂。
傅夫人壓下心頭的火氣,耐著性子說道:“裴濟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裴濟怎么了?”傅蘭韻做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他不是快要到惠康了嗎?我知道,你們肯定是又要勸說我撤回訴狀,那是不可能的,便是我想,王爺也不會允許的。”傅蘭韻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傅行空看著女兒笑的慈和,“阿父與你阿母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想問問王爺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府與裴家的這段恩怨,他想要個什么結果?”
傅蘭韻聞言心里不免有些吃驚,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傅家想要臨陣倒戈?
這是知道裴濟已死,裴家大廈將傾,所以想要重敘父女情?
她心里都要惡心死了,又難受又憋悶,強忍著不讓自己面上露出異樣。
哪怕在裴濟死之前他們跟自己說這話,她都能咬著牙將之前的恩怨吞下去再也不提。
但是現在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做到視若無睹,這是她的親爹娘,卻要這樣算計她,
只口不提裴濟身死的消息,居然還想以慈父慈母的面孔來她這里刷一刷親情。
傅蘭韻強壓下心里的厭惡,面上帶著幾分薄怒,“阿父你應該知道,當初裴韻菘用那封信離間賀家與我的情分,害的我差點被賀家逐出家門,與夫君反目。王爺對我情深,自從誤會解開后,就對裴家厭惡至極,再加上后來裴家處處阻撓我辦豆坊的事兒,新仇舊恨的,若是沒個定論王爺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傅行空微微皺眉,抬眼看向妻子。
傅夫人抿抿唇,這才看向女兒柔聲細語的開口,“阿父知道你們受委屈了,當初你阿父與我被裴姨娘蒙蔽了雙眼,以為真的是你做了錯事,如今裴姨娘說了真相,我與你阿父覺得愧對于你,這才把你叫回來,想要問問可需要家里幫你一把。”
傅蘭韻低下頭,眼睛蒙上一層濕意,她用力眨眨眼,將眼淚逼回去,這才抬起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用了,王爺說這件事情他會替我找回公道。”
傅行空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這女兒對家里還心存怨懟,不免微微皺眉沉聲說道:“如今陛下有重新起復定北王的意思,但是賀家根基太淺到底還是需要扶持。”
傅蘭韻面色微沉,什么意思?
這是威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