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唇角抖了抖并不回答。
“吟兒乖乖聽話，父皇都會送給吟兒好多東西的。”
孟若吟補了一句，她稍微有些緊張，但是她得賭一把。
她家孩子現在能跟著自己上學了，托了解凌瑤福，可解凌瑤能在奕北留多久并不好說，何況半年后瀚博院便會關閉，皇子們又要離宮習武。
那地方聽六皇子描述，環境相當惡劣，皇帝且不說，皇后那關她就過不了。
她不能去，更別提讓解楚容去了，沒有好的說法，而且孩子身體又不大好，叫他一個人去那么偏遠的地方……
他會不會到了陌生環境恐慌，會不會不好好學習，會不會挨餓受凍，會不會被人欺負了……
她怎么放心他一個去！
雖然時間尚早，但一定要早做打算，她家孩子起跑就比別人晚了許多，再不抓緊這輩子就廢了。
厲先生是個不錯的人選，能做瀚博院的先生，文學底蘊自然不會差，關鍵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武藝，若是能傍上他，再有裴傷這樣溫文爾雅的先生在旁，孩子的德智體美必定全面！
雖然厲先生脾性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并不好相與，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有可能無畏世俗收下解楚容。
他想從人身上找樂子，那她就引起他的興趣。
算盤打得響亮，可厲先生單是看著她，從他的臉上什么也瞧不出來，她心里越發沒底。
一聲輕哼，聽不出喜怒，厲先生頷首沉吟一番慢悠悠的說道，
“你若能將這幅字畫出來……”
他說道此處頓了頓。
孟若吟怔怔的看著他，像是看見了微弱的曙光，期盼著他的許諾。
厲先生在她的注視下慢慢又恢復成初見時笑瞇瞇的樣子，樂道，
“賞你下學后留在瀚博院掃地。”
“……”
厲先生當真是有趣……有趣到可惡。
孟若吟也笑了起來，像是沒有聽懂一樣乖巧的應著：“好！”
她說完，站到椅子上，另鋪了一張紙，對臨厲先生龍飛鳳舞的字跡。
裴傷見她那般吃力，欲言又止，只想叫她作罷。
在他看來這就是厲先生的戲耍，小公主還答的這般高興，只是一個賞字便不在意后面的內容，全當做是獎勵。
厲先生這不是欺負孩子聽不懂嗎，早知道便不叫厲先生來了，不，就算不叫厲先生來，他也會自己尋著風聲來的。
“師父，小公主渾噩，但是個好孩子，您這……”
裴傷在厲先生耳邊說著，被厲先生凝了一眼噤聲，訕訕摸了下鼻子退到一旁。
孟若吟此時沒空理會他們的互動，她專注在臨摹上。
她寫的很慢，即便是逐漸熟悉了厲先生的筆記，她也沒有提高速度。
厲先生聽到她與解楚容的小話，也頂多是察覺她不似傳聞中的癡傻無智，想釣他是一回事，但到底這次只是個試探，不易暴露過多。
終于漫長的書寫完成，她放下筆慢慢坐下，扭頭看向厲先生，些許歡愉中又有幾分虛弱，
“伯伯，吟兒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