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抱著女兒往寢殿內走,不再看地上那瘋魔的人。
任其對自己呼喝、哭喊、咒罵。
直到宜妃喊出了孟若吟的名字,她才猛然回頭。
“她本就是個癡傻呆捏的,你不叫人說,那便無人敢提,元晏是無心之失,你倒是狠心啊……他當真不過是關心了幾句,你卻將他杖責至此,你別想著命人將我關起來,此事我定要到皇上面前為我們母子討個公道!”
聽著宜妃滿腔凄苦,皇后垂下眼簾,將女兒交給邵氏,向宜妃款款而去。
抬手屏退翠珠,皇后站在宜妃面前,低頭笑道,
“妹妹會錯了意,本宮可從來沒想過要限制你的自由,無非是想讓你回宮冷靜一些,莫要太過激越。至于你說討個公道,陛下政務繁重,何必去勞煩他,本宮來予你這公道便是了。”
“你!”宜妃望著她,嗤笑道,“你枉顧禮規,卻還想主持公道?”
皇后彎腰,幫宜妃攏上鬢邊垂落的散發,待這一縷發絲挽好,才啟唇輕語。
“妹妹不就是覺得本宮無故責罰,想質問本宮憑什么嗎?”
宜妃張了張嘴,卻答不出聲來,皇后明明笑的和婉,眼底卻沒有任何神采,冷的滲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皇后,即便是方才也沒有……
“本宮身為后宮之主,幫扶諸位妹妹便是份內之事,今日就費些口舌,好解了宜妃妹妹的憂擾。”
皇后說著,起身整理袖擺,“本宮懲罰元晏,并不為瀚博院之事,乃是昨日大宴上,元晏沖動,險些傷了青璇的公主。”
宜妃聽完反而沒了方才的懼怕,只覺得好笑
“我還以為娘娘會說什么呢,大宴上,陛下已經處罰過元晏了。”
“那一掌是陛下罰的,今日這二十杖是本宮罰的!”
“便是以此為由,你身為皇后也只能是責問,沒有資格對皇子動用刑罰。”
“妹妹還不懂嗎?”皇后搖頭長嘆,“本宮不能過問瀚博院的事,可青璇卻不這么想。”
見宜妃恍惚似是懂了,皇后繼續說道,
“今日瀚博院內二皇子與凌瑤公主險些又動干戈。本宮也是愛子心切,宜妃妹妹可要明白,若是兩國開戰,二皇子要受的就不會是這區區二十杖了。”
宜妃臉色驟變,咬唇一陣恍惚。
這般說辭,她依然可以指摘皇后僭越,可她也得權衡利弊。
鬧到皇上那,她便是拿了公道也失了圣心,連帶著兒子也會遭到厭棄。
皇上心思她也清楚,他不懼戰,卻也不愿戰,兩國并存數百年,戰事各有輸贏,誰也沒能徹底壓過誰,起了爭端,苦的還是百姓。
昨日皇上略施懲戒,不好再拿大宴之事問責,瀚博院的事他同樣不能插手,由皇后出面是再好不過了。
罰了她兒子,青璇便不能再拿這些事做文章,此為國事,相比下來皇后的過失不值一提。
呵,皇后早就算好了,打定了主意要給女兒出氣,她怎么能不明白。
好一出愛子心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