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吟屈指迅速彈在他額間,讓突然的動作先分了他的心神,她自己則是輕哼一聲,佯怒道,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答應一件就忘一件,明明跟你說過別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做什么要為了你拜師受傷啊,難不成我跟厲先生打了一架逼他收了你?”
解楚容捂著額頭些微湊近了些,小聲問道,“那是?”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就揪著不放呢,也不是什么重大傷勢。
一般人遇上麻煩事,能不沾就不沾,生怕攤上責任。
這臭小子!她什么都沒說,費盡心思想把他摘出來,他還非得要證明是他的錯!
就沒帶過這么難帶的孩子,氣死她對了!
孟若吟咬著牙,雙手捧起他的臉用力的揉,泄憤一般,直到把他白凈的臉捏紅了才罷手。
她一字一頓,沒好氣的說道,
“我以后是你的小師姐,厲先生先收了我為徒,這是入門的測驗。我!是我!技不如人!叫人收拾了一頓!跟你沒關系!”
孟若吟一再強調是自己的問題,說完又覺得不夠,嗔怪道,
“現在滿意了嗎?定要人把這丟臉面的事說出來。”
解楚容沉吟一番,露出了些許歉意,“對不起。”
她冷嗤一聲,背過身去佯裝還在生氣,心里卻如釋重負,總算是把這事揭過去了。
接觸厲先生的初衷的確是為了解楚容,厲先生那身本事,她是想學,可未必定要拜他為師,不是非得達到他那種境界。
只要能在這世界里入個門,她便能自己摸索,不是為了解楚容,她完全可以選擇更溫和又好相與的裴傷。
解楚容是個知人冷暖的,單是期望便足以讓他前行,何苦再讓愧疚給他重負。
況且這是她自作主張的安排,是她自愿為之,受了傷也如她所言,是她自己沒本事,憑什么要他來背負。
一只手鉆進了她的掌心輕撓,這是他要哄她消氣的慣例了。
哼,他自從學會了這一招百試不爽。
本來就是假裝生氣,臺階他搭好了遞來,她自然是要順著走下來的,可這時卻聽見背后的他說道,“你下回生氣了還是彈我的額頭吧,手上的傷口不淺,得好好養上幾日。”
她猛然回頭,對上他的臉,見他雙頰還是通紅,張了張嘴但頭腦有些混沌,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只能從牙縫里擠出,“笨蛋!”
孟若吟知道自己的暴躁處,她表達關心的方式有些特別,旁人她無所謂尚且能平和,事關親近之人卻是容易急躁,發小曾經戲言她,看著好端端一朵紅梅,誰料枝葉下是槍藥做的肥。
她知道不好,可多年習慣難以糾正了,她只能盡量克制,但是解楚容這個笨蛋怎么能助長這種風氣呢。
他聽著她的怒罵卻是微微一笑,她啞然,冷下臉又罵了句笨蛋,起身走開,“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解楚容起身走到門邊,目送她離去。
等孟若吟的身影從知語閣消失,他的笑容沒有落下,卻是多了幾分苦澀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