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楚容本來剛放松了些,她這一動,又變的渾身僵硬,手腳不知何處安放,腿麻了也不敢動彈。
孟若吟沒察覺,還揪著他的系帶揉搓以作宣泄。
這老頭還好意思提……
若不是他,昨夜本可以安睡的,結果一宿沒休息好,被叫醒的還比往日早。
母后怕她一臉傷痕,出門遭人恥笑,派翠珠親自到醫師院折磨了一夜,上至院首下至學徒一個都沒逃了,趕制出這敷料用以遮蓋。
淤青色重蓋的不嚴,母后想著那處也沒有破皮,便再給她上了點粉,這才遮嚴實。
厲先生看著她的小動作,會心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瓶放到桌上,
“把臉上那些破玩意都洗了去,上師父我這個。”
孟若吟看了他一眼,并不動身只拿起瓷瓶把玩,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后話,才問道,
“還有呢?”
厲先生瞇眼睨著他,捋了一把胡須,“還有?”
看著孟若吟的神色,他突然懂了她的用意,搖頭笑道:“哦,我就說丫頭怎么氣量小了,原來是要跟我拿喬啊。”
孟若吟挑眉,一手舉起那瓷瓶,一手指著自己的肩頭,“您這不是內外兼用的吧,我這兒可不是外傷。”
她昨日說過這里里外外一身都要一并跟他算了,既然他主動將這事提起,她便借坡下驢就著這個機會,一瓶藥便想打發她,沒門!
“那個啊。”厲先生說著頓了一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又慢慢說道,“那個可治不了。”
孟若吟心頭一沉,琢磨著他話中的意思。
昨日她發現的晚,與他在路上時便沒提,他也不曾說過,她以為他是不知,只當是他隨手一探的內力太深,她自己招架不住才至此,可看他現在這個意思,這股內力是他故意為之……
他此舉何意?是在考驗她?
又或者是另一次的試探?他并不信她沒有師父,想瞧瞧這股殘留的內力有沒有人替她驅除……
她正想著,一雙手環住了她,解楚容在她耳邊低喃,
“你就是慣會打岔,果然不止那處傷。”
聽著他話里幾分抱怨,又帶著些許委屈,孟若吟無奈,輕笑道,
“不是什么重傷,我不說了嗎。你又不會醫術,偏還愛多思多慮,告訴了你只會徒增憂悶,你還怎么專心學習。”
解楚容知她說的不錯,抿唇又將她環緊了些,“你不愿叫我多想,那我才更得知道。”
他很盡力去順著她的意思行事,好安撫她,不叫她為他擔心,可她不明白他的忐忑。他知道這般說有些任性,但她越是藏著,他越是會往最壞的方向揣測。
“咳!”厲先生重咳一聲,“哎呀,老夫這耳朵太好也是個煩憂事啊。”
孟若吟蹙眉,神情變得古怪。
本來她作為監護人或者是年長的姐姐,沒有感覺出什么不妥,厲先生這么一調侃,氣氛中的情愫反而變得多了些難以言喻的味道。
她收斂好心中莫名的情緒,將那瓷瓶重重一放,在桌上叩出聲響,嚴肅道,
“您別再插科打諢了,今日不來那些彎彎繞繞的玩意,太費思量,既然您承認了我是您的弟子,那咱們師徒開誠布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