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吟聞言,一揚眉有些無奈。
老人家學聰明了,出了這么一招。
這樣咬死不聊,一般是打定了主意不合作,若是用來商談價碼卻是個禁招,輕易是不會出的,這多少有些耍無賴的意思,還很容易談崩。
“您當真不教?”
“不教!”
“什么條件都不教?”
“不教。”
一樣的答案,不過語氣略有放緩,那就是有的聊?
可他想要的條件是什么呢?
問答期間她觀察著厲先生,不放過每一處細微的神情,忽而從他的眼神里有了答案。
不過她并不想滿足他,既然他想玩,那便得分出個勝負來。
她想了一會兒,攀上解楚容的肩膀,耳語了幾句,解楚容便點頭,起身離去。
厲先生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有幾分好奇,回頭又見孟若吟笑瞇瞇的看著自己,他便清嗓咳了一聲,
“老夫主意已定,耍什么花招都沒有用,除非……”
他一句除非,便是明示了有所求,卻并不往下說,輕輕一笑,等著孟若吟來追問。
孟若吟也沖他笑笑,并不追問。
厲先生深呼吸著,是打從心里的郁悶,想拿捏這丫頭一回,也太難了吧。
不過正是因為難才有趣!
他便瞧瞧,她這一臺唱的究竟是哪一出,能不能叫自己主動改了口。
沒一會兒,解楚容取來紙筆。
孟若吟執筆取墨,在紙上開始作畫。
厲先生輕笑,把玩著自己的胡須靜觀,漸漸的她筆下的畫顯露端倪,他的笑容也隨之消散,他死死盯著她筆下出現的東西,定在當場。
她抬頭瞄了他一眼,繼續作另一幅。
解楚容坐在一旁,看著紙上的內容一驚,再觀她氣定神閑,心中喜憂參半。
他喜她光芒萬丈,也喜歡一點一點了解她更多的秘密,但那僅是在他面前。
并不全是私心的占有欲,和孟若吟一樣,他不想她受到矚目而遭來非議,甚至是慘遭厄運……他不計較她從何而來,又為什么懂這么多,但旁人卻未必是。
過去不少時間,她終于畫完收筆,然后將兩幅畫推到厲先生面前。
厲先生盯著她,沉聲道,“丫頭你這是?”
她頷首微笑,“師父既然懂醫道,定然知道這是什么?”
孟若吟的兩幅畫,畫的不是別的,是人體的臟器圖和骨骼圖。
厲先生接過畫,認真看了一會兒,白紙素凈,黑墨清晰,兩幅畫黑白交錯呈現的內容簡單明了,可這兩幅圖放到實際卻是血腥,就連醫師都少有見過實物,她卻畫的這般清楚。
臟器圖上做了相應的批注,骨骼圖無字,但每一處骨節都清晰,二百零六塊骨頭,一塊不差。
再見上面的字,不是裴傷的手筆,他不曾見過,應當是她自己的筆跡。
他先前否了她一句旁門左道,她便是一點都不在隱藏了?明明先前任他如何追問,她都閉口不答。
厲先生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靜了靜,才笑道,“沒想到丫頭懂的東西不少,這是要和為師探討一下醫道?”
“非也。”她搖頭,“弟子想和師父請教的,不是如何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