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凌瑤一噎,她只是問了先生解楚容為何摔杯,這先生從哪兒看出來她想代弟受過的?
她有些后悔,覺得自己是沖動了,這老先生不同常人,她也不該如往常一樣行事。
替解楚容受罰,除非是她瘋了,她可沒有二皇子那個興趣,要掙什么好姐姐的名頭,結果掙沒掙著,叫人家母后責打一頓,三五日都下不來床,當真是可笑。
解凌瑤想了想,賠笑道:“先生說笑了,六皇子的過失,您也不曾遷怒他的幾位哥哥,我知先生賞罰分明,不會殃及旁人,我又怎會壞了先生的規矩,先生罰他應當,但那是先生罰的,只是家弟到底是青璇的人,我作為姐姐代母責問也是必不可少的。”
厲先生聞言咧嘴笑了笑,一瞬又冷下臉,厲聲道,“那是你們青璇的事與老夫何干,凌瑤公主還想逼問老夫不成?”
他在人間縱橫的時候,青璇這位皇女還不知在哪兒呢,解凌瑤揣著什么心思,他難道看不明白?
本來他罰了就完了,解凌瑤還想將解楚容的過錯宣揚,再拿來做文章。
不過這皇女也是能說會道的,是先把他這位先生捧到云端叫他不好落下,不能遷怒于她,又把她的詢問分割于她們青璇內部。
只是很可惜,他老人家不吃這一套,他根本不在乎旁人如何說道,又不是他家的丫頭,旁人嘛,心情好的時候給些顏面,若是心氣不順,她青璇女皇來了都不好使。
此刻便是心氣不順,解楚容這孩子他認下了,縱然不及對孟若吟的喜愛,那也是他徒弟,別的地方他管不著,在瀚博院里還輪不到給旁人欺負。
“咳,先生……”
解楚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癱倒在石桌上的他這時才掙扎著坐起來一點,整張臉煞白,稱的嘴唇上染的鮮血更艷,五官也擰在一處,看上去痛苦萬分,半點不像是演出來的。
本就不是演的,他此時心里是苦笑,這是師徒兩人合演的一出戲不錯,可厲先生打他那一掌卻是實打實的,不摻一點水分,他現在五臟六腑都在震顫,一陣陣劇痛讓他脫力。
孟若吟護了他這么久,終究還是讓厲先生得逞了,如此瀚博院新來的這些學生里,再沒有一個他沒收拾過的人。
解楚容沒能將話講完,辰時的鐘聲便敲響,靜心時間結束,鐘鳴吞沒了他本就微弱的聲音,他噤聲不再言,其余幾人也都沒有說話,只等鐘聲落下。
厲先生趁著這短暫的時間,仔細打量解楚容,絲毫沒有自己下手過重的意識,只覺得徒弟的底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好,哪兒有孟若吟說的不瓷實,這樣還能自個坐起來,挺抗揍的。
他承認他打解楚容那一掌,夾雜著些許的報復,方才解楚容以命相逼,著實是嚇壞他了,這些年什么時候這般緊張過,臭小子得負點責,讓他老人家心里舒坦些。
當然不可能全是報復,私怨是順帶的,主要還是試試收的這徒弟究竟如何,孟若吟不也受過了,臭小子哪兒能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