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看著她,挑眉默了一會兒。
邱雅棠對上那目光有些許的緊張,卻又勸自己坦然。
她如此便是早做好了受罰的打算。
不,該說的都說了,她等的便是厲先生的處罰。
解凌瑤不要什么名聲,她卻是要的。
稍遲,厲先生忍不住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便依了殿下所言,老夫饒了他這一回。”
邱雅棠一愣,這與她想的不大一樣。
她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見厲先生走向解楚容,到了跟前便嘆道,
“看在你知錯,又有雅棠殿下替你求情,老夫便饒了你這一回,不敬之罪免了,但老夫那陶盞可得另算,你日后下學也不必回了,老夫將門房與你,瀚博院這半年,你須得隨叫隨到,給老夫端茶奉水,掃撒庭院。”
解楚容做躊躇狀,猶豫了一番,應了聲是。
雖然是商量好的,這是他要的結果,可他也得做出抗拒的模樣。
“午間的休憩也免了,正殿里那些留給你打掃,一定給老夫收拾干凈了,瞧著生氣!”
厲先生說完,朝前走了兩步,到了邱雅棠身側,笑道,“殿下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先生,吟兒那?”
“小公主那,殿下就不必記掛了,她進去沒多久便睡著了,我不過剛問了兩句。我是憐她年幼,又……呵呵。”
厲先生說到這笑了兩聲,代過那句‘又是個癡傻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必真言明。
他繼續說道,“本也不指望她能學會個什么,怕她那般睡嗆著,我給她尋了個清凈的去處,方才說什么禁閉,不過是嚇唬殿下的,殿下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小公主得你這樣的姐姐當真是有福啊。”
他的語氣十分柔和親近,反叫邱雅棠舉足無措,厲先生這般與她的設想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她算的是她這一求情,厲先生生氣,更加重則解楚容,而她也一并受罰,無論是陪著孟若吟禁閉也好,還是旁的處罰都好,她都同他們一道。
孟若吟是皇后的女兒,解楚容是裴傷的學生。
旁人都不敢說,可是她不懼,勇敢的站出來維護兩人,同他們共同進退,皇后會記她一份情,憐她被遷怒。
裴傷也是,她可是為了保他的兩個學生,便是不熱情,也不會再對她冷眼相待了吧。
“謝過先生。”
邱雅棠微笑答謝,雖然不及她想的那般,到底還算是救了解楚容一回,這份情裴傷定會記著。
而且厲先生今日待她似乎不同,或許這次是陰差陽錯,討了厲先生歡喜,倒算是個意外收獲。
厲先生依然是面目溫和,“不必道謝,還請殿下快些入內,不好再耽擱了。”
單請她?果然是不同!邱雅棠摁下心中的歡喜,頷首轉身朝正殿走去。
待她入內,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皆是驚奇,解凌瑤更是對著她冷嗤了一聲。
邱雅棠定了定神,輕快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這矚目讓她竊喜,甚至有些飄然,她確定了自己的特殊,在這些人里,厲先生從來像對她這般,她是頭一份。
厲先生跟在邱雅棠身后走的緩慢,把著他那把胡須,掩去嘴角的一絲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