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正殿的大門關上,解楚容這才坐起來,攤開掌心,露出一枚紅色的藥丸。
他搖頭苦笑了一下,然后仰頭吞服。
藥丸不大,很好吞咽,入喉便化開,霎時一股清涼之感傳遍他全身。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疼痛也被大幅緩解,先前他只稍微動動便感覺身體快要散開了。
早前在殿內從厲先生手里接過這枚藥丸的時候,他就想到厲先生絕對不會只是做做樣子,但是不料下手這般狠。
厲先生一掌打在他腹部的時候,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想到這,他又不禁露出幾分苦澀,照厲先生的個性,他當了徒弟后,保不準這樣的情況還多得是。
解楚容又歇息了一陣,待藥力又吸收了些,才起身捂著腹部朝正殿后走去,過了轉角,正好撞見裴傷開門出來。
兩人一個照面皆是怔楞。
裴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不管房門關是沒關了,匆匆走來扶住他,
“怎么回事?”
解楚容正欲開口,他搖搖頭又說,“算了,進屋再說吧。”
裴傷扶著解楚容進屋坐下,然后把門一關就開始東翻西找,等尋到了想要的東西,拿著到了解楚容跟前,卻發現解楚容怔怔的看著某處。
他尋著視線望去,見著解楚容所看之物臉色一僵。
那是一副陳舊的畫卷……
裴傷放下手里的東西,趕忙走過去將其摘下,卷好了收進一旁的柜子中。
“裴先生抱歉,咳,是,我失禮了,咳……”
解楚容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即刻起身道歉。
他動作太快,牽動了體內的傷勢,加上驚慌,氣息紊亂,嗆的他又一陣劇烈的咳嗽,只感覺肺腑生疼。
裴傷一見,也沒有心思管那畫的事,忙走來扶解楚容坐下。
可解楚容的起伏愈發劇烈,裴傷不得法,只能一掌撫在解楚容背后,用內力緩緩幫其勻氣。
裴傷也是這時才得知他傷勢的具體,神色大變,搖頭嘆道,“師父怎么又胡來了。”
他說著,收起桌上他翻找出來的那個小瓶,“這藥你是服不了了。”
裴傷這內力一探,發現了解楚容體內尚未消解完全的藥力,想來是他師父已經給解楚容服過藥。
如此便好,師父指定是會對癥下藥的。
他的藥也是師父給配的,內傷外傷,調息凝神的什么都有,但醫術他不曾學過,不敢給解楚容混服,怕兩種藥性不一會沖克。
解楚容的狀況緩了些許,順了幾口氣,道了謝又是致歉。
裴傷想了想,笑道,“掛畫便是給人瞧得,只是這幅乃是幼時的拙作,不堪入眼的,昨日偶然找出來,竟是忘了收回去,匆忙間有些失態,是我抱歉才是。”
解楚容點頭笑了笑,不再提那畫的事。
他知裴傷不過是安撫他,要他別再介懷,那副畫根本沒有他說的那般拙劣,反而畫的出神入化,一個六七歲活潑又嬌麗的姑娘躍然紙上,眉眼又同孟若吟十分相似,他才會看入了神。
那副畫的確陳舊,有些年頭了,上面的人定然不是孟若吟,至于畫上那人是誰解楚容心里也大致有數,裴傷為何對孟若吟好,他也明白了幾分,釋然的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那感覺一時琢磨不清,解楚容不再想,低頭指著自己一身的血污,將話題一轉,“裴先生可否尋一身衣服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