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吟倒是喚過他解楚容,可他從未喊過孟若吟的名字,一次也沒有。
就像是這三個字難以啟齒一樣,但其實并不是,解楚容知道,他是覺得連名帶姓的喚她太過生硬,可是旁的喚法又怕會是冒犯,所以他無意識間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他不喜歡邱雅棠的有一部分,或許就是不甘心吧,他能感受到孟若吟不怎么待見邱雅棠,邱雅棠卻也能正大光明的喚她一聲吟兒。
叫她殿下的話,她又會生氣的,厲先生也能自然的稱她丫頭,怎么就他舉步維艱……
厲先生在桌上攪和著碗里剩著的那點漿糊,瞥了眼躊躇的解楚容,忽而挑眉笑了笑,“怎么了?要師父我叫?我叫可就粗魯了啊。”
解楚容搖頭,趕忙起身擋住孟若吟。
厲先生琢磨了一番,捋著胡子掩去嘴角的笑容,深深嘆了口氣,做出惋惜狀,“唉,我說小解,你那么怕她做什么?”
“我不是怕她,我是……”
他怎么會是怕她,可后半句他答不上來,厲先生是不會明白那種忐忑的。
厲先生望了一眼孟若吟,見她睡的還沉,心里偷笑,面上又擺出一副正色,對解楚容說道,
“也不知你與裴傷學到哪兒了,師父今日再教你一句奕北的古話——烈女怕纏郎。”
解楚容聽著一愣,低頭臉頰發燙,“弟子不太明白。”
厲先生起身,走到解楚容身側,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沒事,不明白師父慢慢教你,現在先把你的小師姐叫醒吧。”
一聽師父說要慢慢教,解楚容頭皮一緊,不過厲先生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他當即轉身推了推孟若吟,“小師姐!小師姐……”
一連叫了好久不見孟若吟醒來,甚至翻了個身繼續安睡。
“老夫這香不錯啊,丫頭睡的挺沉。”
厲先生說著拉開了解楚容,準備自己親自上陣,剛朝孟若吟伸手,一只小手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便將他摁在床上,而她則是借力一個翻身蹲在了厲先生背上,并且反扣住他的胳膊。
這系列動作做完,孟若吟才慢慢轉醒,低頭看了眼身下的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笑道,
“怎么是您啊?”
“……丫頭,你是不是報復?”
孟若吟松開厲先生,人還是有些困倦,喃喃答道,“怎么可能。”
此乃實話,她還真不是報復,她從前便是這樣,這是潛意識的反應,不是她能控制的。
今日在陌生之地困倦,便是睡去,心里那根弦也是緊繃著,厲先生忽然靠近,刺激了她的身體本能,便有了方才的局面。
厲先生站直身子,抖抖衣服,一臉郁悶。
倒不是因為吃了虧,這里誰都不會這么想,包括孟若吟心里也清楚,他若不是怕傷了她,怎么可能被壓制。
他郁悶的是……這丫頭為什么單對他這樣?
厲先生越想越覺著不甘心,憤憤不平的說道,“小丫頭不是報復是什么?老夫還沒碰著你呢,這小子摸了你的臉也沒見你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