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步躍過門檻,待整個人走進,些微側頭看了一眼為她開門的宮人。
本是邱家出來的人,宮人自然領會,將大門再次合攏,插上門栓緊鎖。
而就在宮人完成這些動作,手尚未離開門板之時,就覺得勁間剎那劃過一絲冰涼,一股溫熱隨之涌出。
傘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傘桿朝天,傘中漸漸積起了一捧雨水。
宮人身子一軟,抵著大門呈現一個跪立的姿勢,兩眼無神,鮮血從頸間不斷涌出,染紅了衣襟。
而此時,被那宮人稱作夫人的女人,門前早已沒了她的身影,有的僅是一具尸體而已。
床上,邱雅棠半臥著,裹著厚厚的被褥瑟縮成一團。
仍是疼痛難忍,可她實在是泡不得水了,醫師給她拿了些止疼的藥,并沒有多大作用,但能讓她喘口氣緩上一緩。
邱雅棠看著手中握著的玉瓶,那是厲滄凌留下的。
她離了浴盆之后又服了一粒驅寒。
有一段時間,她也懷疑過會不會是厲先生做了什么手腳。
可醫師來的時候,便順帶將她吃過的食物,服用過的藥都逐一檢查過,包括先生留下的。
院首都說這是養生的好藥,而且極為溫和,再是虛弱的人服用也不會出現不適之癥。
邱雅棠又將玉瓶攥緊了些,不說里面的藥物,玉瓶溫潤,似乎能掃去她的寒涼。
但也僅是似乎而已……
她還是覺得好冷,不光是身子,心里有個填補不了的窟窿,卷著陣陣寒風。
厲先生說晚些會再來的……
為何還不來?
“秀穗。”
邱雅棠喚了一聲,等了一陣,發現無人回應。
抬頭去尋,正見到那身披黑色斗篷的女人。
眼眶濕潤,她不經咧嘴笑道,
“母……”
喜悅剛起,驟然轉涼。
一聲母親都沒能喊出,邱雅棠便看到秀穗躺在她母親的腳邊,一地猩紅刺眼,人顯然是斷了氣。
邱雅棠裹著被子,向床角退去。
“母親,你……”
女人笑了笑,輕挪蓮步,緩緩走近床邊,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這做?”
邱雅棠咽了下口水,猶豫半晌點點頭。
她又輕笑一聲,伸手撫上邱雅棠的臉頰,輕輕摩挲,“你還記得母親跟你講過,蠱蟲大多是怎么來的嗎?”
邱雅棠愣了一下,本就蒼白的臉色驀然多了一層死灰。
脊背繃的筆直,邱雅棠拼命的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這時,女人的低語聲也在耳畔響起,“不能成為蠱的蟲子,只有死這個下場。”
……
稍晚,瀚博院。
孟若吟也是坐在床頭,解楚容正給她喂著今日新做的點心。
她剛跟解楚容夸了句好吃,又問了是什么點心,還不待解楚容答話,大門被人撞開,厲滄凌闖了進來,然后轉身迅速閉上門,再回頭滿目嚴肅的對著兩人。
解楚容起身放下糕點,退到一旁。
孟若吟皺了皺眉,沉吟一陣,反復思索也沒能想出現在這個階段,能出何事叫師父如此凝重。
既然猜不到,那就只有端好心態靜聽了。
只見厲滄凌快步走來坐下,猶豫了一陣才說道,
“丫頭,你的計劃不能再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