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滄凌帶著他們飛到了宮門前,裴傷已經坐在駕車的位置上等候了。
裴傷看著精神頭也不大好,昨夜的消息對他沖擊是最大的。
得知仇怨的同時,仇人也已經死了。
滿腔的怒火無處釋放,徒留哀傷。
厲滄凌說要走時,詢問了他的意思。
畢竟兩個小的各有不便,厲滄凌定是要帶走的,但裴傷大可回家去。
可裴傷是想也不想便應下,早些年撿回一條命,當時爹娘想放他遠走,他舍不得,如今卻是只想快些逃離這里。
幾人相視一笑并不多言。
這馬車不小,是厲滄凌從他皇帝師侄那搶來的,再把上面那些個裝飾都扯去,變成了現在的樸素模樣。
上了車,孟若吟才發現綠萼竟然在,不過人是睡著的,并未醒來。
厲滄凌給綠萼用了些止疼的藥,鎮靜的藥難免叫人困倦,睡的深沉。
解楚容跟著上來,厲滄凌在后。
孟若吟指了一下綠萼,厲滄凌看了一眼答道:“把她放在那誰管啊,正好我們幾個都是大男人,也給你尋個伴。”
她看著綠萼熟睡的模樣,再看向車簾后,那里是裴傷所在。
沒想到師父這般貼心,或許也是不錯。
喬楠蝶揭露了罪行,可那封血書篇幅有限,并沒有寫出詳細的經過。
邱素嬋的死,被歸于邱雅棠下了奇毒。
可人是死在邱家的,卻好端端的回到了宮內,孟若吟覺得其中定有蠱蟲作祟,才會叫喬楠蝶將這一段匿去。
不過這倒是救了綠萼一命,與邱家有聯系的事,無人再會知曉。
邱雅棠是個能自由出入碧霄宮的人,當時與邱素嬋又親密,不大需要內應。
碧霄宮那么多人,誰又能想到都被邱家挾持呢。
事發的年頭也久了,主謀也死了,一家都死了,成了絕戶。
碧霄宮那幫被遺忘的人,到底沒被追責,總歸都是邱素嬋留下的,這決定里面或許還有些復雜的情分在。
孟若吟也不想多尋思,結果是好的就行。
裴傷最后望了一眼遠處的宮殿,手中的韁繩一揚,車輛駛出。
都是提前打過招呼的,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孟若吟掀開了窗板探出頭去,似乎看見了什么,又什么都沒看見。
只有熟悉的景象慢慢遠去,漸漸渺小。
宣政殿外的高臺上,邵氏望著遠方眼眶通紅,皇后孟樂止靠在丈夫隗少懷胸膛上泣不成聲。
隗少懷攬著她的肩膀輕拍,
“快別哭了。”
皇后抽噎一聲,依舊淚如泉涌,
“吟兒還那么小,也不叫帶個人照顧。”
隗少懷笑了笑,再哄道,
“你也不想吟兒再沒了吧,忍痛分離幾年,師叔承諾會治好她的,包括她渾噩的神智,師叔也有了法子。”
孟樂止一聽來了氣,推開丈夫埋怨道,
“若不是他這般說,我怎么會同意他帶走吟兒,我給吟兒備了那么些東西,偏他一樣都不讓帶。”
隗少懷再次將她攬進懷中,自己也望向遠方,看著朱紅的大門緩緩關上,也不經有幾分悵然。
宮門緊閉,將里面的一切封鎖,再不得見。
孟若吟扭頭看向前方,目之所及盡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