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少懷大笑,“質子?”
這番說辭冠冕堂皇。
他并非覺得有趣,實為憤怒至極。
解楚容的死活對青璇沒有任何牽制,留下也于奕北無益,倘若解楚容出逃,他原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眼的。
甚至他能看在女兒面子上不對青璇追責,就這樣放解楚容一馬,從今往后查無此人。
隗少懷不信解楚容不明白,質子這個身份,他這皇子究竟是擔不擔得起。
他當年能放解楚容離宮,便是不會再追究。
可解楚容好好的自由不要,竟然跟著她女兒回來了。
解楚容揣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或許解楚容已經很克制,可目光不經意落到他女兒身上時,那剎那仍是**。
這也是隗少懷震怒的原因。
他寧可解楚容是貪享富貴榮華,處心積慮的算計他女兒,以謀取權位。
這樣反而好解決,可若是這樣女兒也未必會受解楚容蒙蔽。
“呵,吟兒以為她對你不管不問,我便也能饒了你。”
隗少懷說著,眉頭一皺,鼻音粗重,似是不甘。
女兒的神智清醒,隗少懷自是高興的,
人不但不再渾噩,甚至還有幾分聰慧。
可錯就錯在此處,這份聰慧千不該萬不該用在解楚容身上。
女兒到底是沒做過父母,想的太簡單了。
便是這般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的感情,才最為珍貴。
今日孟若吟的種種舉動,隗少懷能看出女兒的理性,會審時度勢,也會隱藏忍耐。
從前孟若吟渾噩,玩鬧也就罷了,就是那時他也不認為解楚容配的上他女兒。
更別說如今,他女兒清醒了,憑什么配給一個他們青璇自己都不要的皇子!
他就這么一個女兒……
他想給她的都是這世間最好的。
那就來個一無是處的小子橫插一腳。
解楚容默了一陣,才出生問道,“那陛下欲將我如何處置?”
這算是認了這份感情。
解楚容也從沒想過隱藏,不過剛回來第一日,他和孟若吟都不想鬧的眾人難堪。
他知道隗少懷看不上他,他心里也的確不大好受,卻并不惱怒。
裴傷和綠萼的兩個孩子生下來時,他已過弱冠之年,兩個孩子算是他們五個人一塊帶大的,他的體會自然是和少年時不一樣。
他能理解隗少懷的氣憤,倘若他是孟若吟的父親,見孟若吟選了他這樣的人,也不會欣喜。
“如何處置?”隗少懷笑了起來,而后是暴喝,“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隗少懷也顧不得什么姿容儀態了,端著最后一份理智沒有動手而已。
若不是怕女兒太傷心,他現在就賜死解楚容。
可他決不能這么做,死人才會根深蒂固的扎進心里,瞧裴傷困苦了多少年,他不能讓女兒變成那般。
“看在吟兒的份上,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明日去同吟兒告別,然后收拾行裝離開奕北,越遠越好……不要再出現。”
隗少懷的話到了最后,強勢的命令變成了幾分懇求。
且不說解楚容身纏的諸多麻煩,單是作為青璇皇子這一點就不行。
民憤便是他這皇帝也生怯,倘若戰事再起,廝殺慘烈,有個青璇的丈夫,叫他女兒如何自處?
隗少懷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他甚至可以許給解楚容一大筆財物。
“謝陛下寬容。”解楚容沉吟一陣,叩首答謝,然后站起身來笑道,“還煩請陛下再饒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