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忍氣吞聲,低頭道歉。
垂在腿側的雙手,卻是青筋暴起,可見心底在暗暗生恨。
裴道珠欣賞著他被迫道歉的姿態,等他道完歉,又緩聲道:“污蔑我一事,可以原諒。只是你口口聲聲說我夫君死了,我卻不能原諒。”
眾人一愣。
裴道珠正兒八經:“我夫君為國征戰,如今下落不明,大家都該懷抱希望才是,而不是借著他失蹤的機會,一邊咒罵他死了,一邊欺凌他的妻妾。陳郎這番作為,實在是對國不忠。試想,若是人人效仿陳郎,豈不是寒了所有江東子弟的心?到時候,誰還愿意舍下妻兒為國而戰?”
一番話,說的蕩氣回腸大義凜然。
眾人仔細想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他們再望向陳宿時,目光不禁更加鄙夷。
陳宿呆若木雞。
“登徒子”的名聲也就罷了,頂多也就聽起來風流了些,可是“對國不忠”這頂帽子,他可接不住!
他雙膝一軟,狼狽地跪倒在地。
原以為裴道珠是一朵軟綿綿的小白花,可這明明就是食人花啊!
裴道珠扔掉揉碎的梅花瓣:“我愛夫君入骨,盼他早日凱旋。你今日對他惡語相向,我實在無法原諒。陳郎君,咱們官府見。”
她瀟灑地轉身走了。
枕星高興壞了,兇巴巴地瞪了眼陳宿,連忙跟上她。
陳宿呆愣愣跪在地上。
所以……
他剛剛的道歉究竟有什么用?
只是裴道珠故意羞辱他嗎?
他知道蕭衡對朝廷而言,意味著什么。
關于蕭衡戰死沙場的那些話,私底下可以說,但真相未明之前,臺面上卻絕不能提。
陳宿徹底崩潰了。
枕星回頭看了眼面如土色的男人,笑瞇瞇道:“女郎真厲害,陳宿和顧燕婉加起來,都不是您的對手呢!”
裴道珠隨手扶了扶簪花。
她瞥向遠處。
那只頗通人性的黑犬也不知看見了什么,叫了幾聲之后,突然甩著尾巴朝樹蔭深處奔去。
她挑了挑眉,沒放在心上。
是夜。
一道屏風隔開了內室。
因為寢屋的地龍燒得最暖,所以裴道珠喜歡在屋子里沐浴。
幾件單薄的衣衫,被少女拋到屏風上。
纖妙白嫩的足尖,輕輕點了點水面,惹得緋紅花瓣紛紛漾開。
她慢慢踏進浴缶。
水霧蒸騰,少女烏發高挽,露出白皙纖細的后頸,肩頸線條極為漂亮風流,最是那背部的蝴蝶骨,令人忍不住生出把玩撫摸之情。
冬夜里的少女,最純,也最欲。
一道修長的人影,悄然出現在她背后。
指尖觸上她的蝴蝶骨,透著淡淡的涼意。
裴道珠戰栗了一下。
她意識到不妥正要喊人,那人卻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輕笑了一下:“愛我入骨?盼我早日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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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