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司馬寶妝華服高冠,在侍女的簇擁下緩步踏進廳堂。
她示意侍女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道:“今兒府里有事耽擱,來遲了。剛進門,就聽見韋朝露溺斃的消息。要我說,韋朝露不是盞省油的燈,她沒了,反倒是好事,省的整天惦記你家夫君。”
顧嫻提醒:“殿下,她還只是個孩子……”
“十九歲的大姑娘,算哪門子孩子?你十九歲的時候,都已經開始操持整個裴府,偏她還小!”司馬寶妝絲毫不把韋朝露的死放在心上,“我前兩日新得了好幾兩血燕窩,想著你這些年氣血虧損,特意給你送了來。現在就叫丫鬟煮燕窩去,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裴道珠見有長公主陪著娘親,便先行告退。
穿過游廊,枕星匆匆追了上來:“奴婢悄悄去河邊看了看,大家都守在那里,已經有官府的人介入了。韋夫人哭鬧得厲害,好歹暫時沒把矛頭指向咱們府上。咱們處理得干凈,應當瞧不出端倪。”
裴道珠快步朝閨房走:“韋朝露死了,她的侍女去了何處?”
枕星亦步亦趨,眉頭緊鎖幾分:“這……好像一直未曾瞧見她的侍女。”
裴道珠的臉色更加清寒。
快走到閨房時,枕星小心翼翼道:“若是遺漏了那名侍女,交代出韋朝露是死在大將軍府的,那可就糟糕了。姑娘,可要派人暗中查找?”
裴道珠推開房門。
跨進門檻的腳,微微頓住。
她盯著屋內的情形:“不必了。”
枕星愣了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精致風雅的閨房,正吊著一具尸體。
雖然尸體的面容青紫腫脹,但枕星仍舊認出這是韋朝露的侍女。
她咽了咽口水:“她竟死了……兇手……兇手為何會把尸體吊在您的屋里?”
裴道珠沉默。
大約……
是警告和挑釁吧?
她曾從花神教手中逃跑過兩次,這種行為無疑觸怒了對方。
廊外忽然傳來一聲驚雷。
裴道珠踏進屋里,示意枕星掩上門,把尸體放下來。
枕星忙活的功夫,窗外已經淅淅瀝瀝地落起大雨。
今秋的第一場雨,整個天色都黯淡下來,園林里的芭蕉簌簌作響,輕寒濕氣順著雕窗蔓延進來,屋子里泛起莫名的寒意。
裴道珠立在窗邊。
她凝望滿園吹落的楓葉,崔凌人、薛小滿等人的面容,在腦海中反復出現。
天際處黑色的烏云劇烈翻滾,像是即將逼近的災難。
什么時候……
會輪到她呢?
她抬手揉了揉額角,隱約記起謝南錦大婚那天,她在城郊被追殺的情景。
當時想殺她的花神教信徒,穿一襲白衣,手里握著麈尾。
她用匕首戳傷了他的左肩,不顧危險跳下馬車,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麈尾……山水香……對方的身份是道士嗎?”
裴道珠輕聲呢喃。
烏云翻涌,雪白的閃電劃破蒼穹,緊接著又是一聲驚雷。
裴道珠驀然想起跳下馬車之后,那個信徒在風中的喟嘆:
——裴家的姑娘,都這么聰明嗎?
他為什么要用“都”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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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