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請坐。”司馬瑾抬手作請,“您的意思是,先由著二弟他們胡鬧,也由著蕭郡公掌權,等北伐成功,一切都塵埃落定時,我再以名不正言不順之名,把天子趕下皇位,繼而正式登基為帝?”
“不錯。”蕭允面無表情,“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與北國兩敗俱傷時,再與他們清算舊賬。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如此一來,咱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掌控山河。”
“可是……”司馬瑾遲疑,“是否有違君子之道?”
“你是長子,繼承皇位乃是理所應當的事,怎么算違背君子之道?”蕭允語重心長,“殿下今后,須得心狠些才好。”
司馬瑾恭聲稱是。
蕭允辭了他,獨自下山去。
道觀在他身后越來越遙遠。
即便已是深秋,山階兩側的松柏卻仍舊蒼翠欲滴,只更遠處的楓葉被霜染紅,秾艷的像是天邊的晚霞。
蕭允忽然想起十多年前,送眼瞎了的蕭衡去棲玄寺的情景。
當年也是這么一個深秋的黃昏。
蕭衡尚還年幼,并不知道失明的他,已然成了一枚棄子。
他背著小包袱,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袖角,即便累得喘氣,卻還是不叫苦不叫累,乖乖跟著他來到棲玄寺的山門前。
臨別之際,他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冀地問:“阿父何時來接我?過年時我能回家嗎?我想與阿父和阿娘一起守歲。我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下埋了一壇酒,想著正月時送給阿父飲用。”
他盯著年幼的蕭衡,臉上大約全是厭惡,冷淡道:“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就會接你下山。”
小孩兒滿臉單純,使勁兒點點頭:“我一定會乖乖治病的!阿父一定要常常來探望玄策,玄策想著阿父呢!”
可是,他后來再也沒去過棲玄寺……
暮鴉發出嘶啞的叫聲,盤旋著掠過黃昏的天空。
蕭允面色沉沉地穿過山階。
他這輩子鮮少騙人,蕭衡的身世,是他最大的謊言。
好在一切都快結束了……
等北國覆滅一切塵埃落定,蕭衡失去所有價值,他就以大逆不道的罪名逮捕蕭衡,指控他偽造圣旨扶持偽帝繼位,混亂朝綱意圖謀反……
又或者,揭露他的身世……
總之……
總之不會叫他繼續活著就是。
夕陽漸漸沉淪。
……
建康城的世家大族們,忙著勾心斗角之際。
烏衣巷,沈府后院。
穿著短褐的少年,抱著一大捆干草穿過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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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