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虛弱的從床上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卻直接摔在地上,手摸了周圍,這才重新站起來——
“阿羽你在哪兒?”
眼睛里好似蒙上一層霧,前些時間,家里變故發生沒多久,他的眼睛便再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些許微光,這會兒猜測,約莫快傍晚了,所以房間里有些暗。
“阿羽你在門口嗎?”
廉錦摸到了拐棍,一邊探著地面,一邊向前走,終于出了院子,站在梨花樹下,感受到那片片白色的光芒,才覺心中安慰非常——
“我的眼睛一定會治好的,阿羽你別怕。”
走著走著,忽然有什么硌到了腳,讓他險些摔倒,也是這時候,一個身形較小的女人疾步行來,攙扶他的胳膊,聲音有些急道:“阿錦,你怎么出來了?”
廉錦委屈:“阿羽,你怎么不喊我相公了?是不是你也嫌棄我眼睛……是我沒用。”
女人微頓,深吸口氣,又是笑道:“怎么會?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只是母親那里需要我去侍疾,這才回來的晚了些。”
廉錦聞言嘆息:“母親這是在為難你,我去與她說——”
女人將人拉住:“別,我是兒媳,她是婆婆,也是你娘,單想想她生你養你,我便不生氣了,所以阿……相公,不要為了我與母親不快。”
廉錦將人攬入懷中:“委屈你了娘子,等我眼睛好起來,必定好好勸說母親,一家人還是呵呵樂樂的好,她總這么為難你,我心里也是難受。”
“我明白。”女人貪戀的窩在他懷里,目中泛著紅光。
若說這廉府到處充滿妖氣與怨寒的陰氣,那這佑安院好似是唯一一處圣地。
蘇蓉蓉發現這一點后,心里便有所猜測,看來所有的變故都來自這里——
“出來。”女人將廉錦哄入房間,以去拿吃食的由頭走出院落,視線落在某處,神情中盡是寒意。
蘇蓉蓉看的心驚:“你……”
面前這個人身上毫無生氣,即便有些距離,她也能聞見對方身上的腐臭,這是尸體的氣味,那對方現在又為何還活著?
“你已經死了。”
蘇蓉蓉睜大眼睛,手指稍動,又道:“不對,生機并未斷絕。”
“修士?”那女人揚眉,這動作在已然變得僵硬的尸身上變得詭異非常,卻含滿警告之意:“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蘇蓉蓉如何會退縮?
她目中稍冷:“你不是尤家阿羽,你是誰?”
不管你是誰,只要打出原形,總能知曉的——
蘇蓉蓉心隨意動,手中出現一根樹枝,明明無刃,卻給人破空之勢,無可抵擋!
女人急急退開,想要將人反殺,但那樹枝也不知是什么東西,竟然給她一種天然的壓制,令她妖魄都跟著瑟瑟發抖,想要伏地跪拜……
“阿羽,娘子?”就在那樹枝要打在頭上時,院子里傳來廉錦的聲音,女人聞言眼眶通紅,妖魄光芒大綻,生生卷起一股風墻,阻擋蘇蓉蓉的進擊之勢——
“我還不可以死!”她執拗又瘋狂。
蘇蓉蓉收勢,目露復雜:“你這又是何苦?”
此人不是那人族姑娘,而是一抹妖魄,明明弱小的可憐,卻為那執念透支魂火。
“你不懂。”她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不再理會身后的蘇蓉蓉,一瘸一拐的來到佑安院里,在即將邁入房門時稍停,收整了下衣衫,這才面帶笑意的走進去。
“相公,飯菜一會兒就送來,你真粘人,我不見一會兒就總是找我。”她笑說的模樣,為那枯容般的面貌帶來些許的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