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鄭雨盛對角色的理解,林成勛皺了皺眉頭,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對于嫉妒這個角色的理解上,鄭雨盛和他還是有所出入的,不過電影拍攝到現在,臨近收官殺青,一言堂不大合適,最好的方法就是求同存異。
“有這么一句話,隱藏自卑、回避嫉妒、假裝自尊是人一輩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嫉妒雖然自稱為神明,但他還是脫離不了人類的這個框架,所以大家要摒棄舊有觀念,愛情偉大不可否認,但并不是所有、劇本包括劇本的劇情延伸都會是反派因為愛情而突然洗白,嫉妒這個角色復雜是復雜,但要說他救了小孩和孕婦,我們便要劇情式的為他洗白,這是不可能的,洗白的事情我們要交給觀眾,而不是自己,所以嫉妒還是那個嫉妒,披著人皮的惡魔,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變得復雜,由純粹的黑色變向灰色,但他仍舊是那個以嫉妒之名引發人性罪惡,生也喪尸,死也喪尸的那個嫉妒。”
林成勛給鄭雨盛說完后,便將其丟在一旁自己慢慢思考,自己則拉著成侑莉繼續講戲,成侑莉這個孕婦的角色在《釜山行》中最大的作用便是母愛的體現,但這份母愛并沒有廣義上那么美好純粹,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她能作出任何事情。
所以在面對喪尸必死的時候,林成勛要求成侑莉在鏡頭特寫中看著自己的丈夫“暴怒”,最起碼要表現出似笑非笑笑中帶淚的模樣,這是避免不了死亡,便以自己在丈夫眼中最美好的模樣死去;但當她發現“嫉妒”在護住金秀安的同時又因為不知名原因護住自己的時候,又要便顯出那種作踐自己,在卑微中掙扎,可以付出自己,在“嫉妒”面前表現出戳到骨子里的那種為了活命歇斯底里的卑微的嫵媚。
總而言之,林成勛要求自己這部作品《釜山行》的重要角色中,沒有一個簡簡單單的花瓶。
額,至于允兒、小水晶、全孝盛、韓善花等人的角色,她們不是很重要,不是嗎?
而且為了讓觀眾們在觀影時能最大程度的忽略她們身上的愛豆成分,林成勛已經讓她們死得那么慘了,還要怎樣?
成侑莉過后,便是馬東錫這個尚華(暴怒)的戲份,簡而言之就是莽,從自己所在車廂內一路莽到自己妻子身邊,然后渾身傷痕的死在自己妻子身邊咫尺之地,帶著身后幸存者們的怨恨和對生命的留戀死去。
最后,便是《釜山行》劇組中最大的難題,張東健了,他在半島乃至于整個亞洲的名氣都太大,也正是因為這樣,《釜山行》劇組才沒能成為林成勛的一言堂,不過好在由于他們兩人身后的女人,高小英和西卡的積極溝通交流,拍攝到了后來,張東健不在片場公然質疑林成勛,而林成勛也投桃報李的給張東健安了個導演助理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在張東健將“傲慢”金石宇這一角色完美演繹出來的前提下,要是一個腳演技的演員敢在林成勛劇組這么搞,分分鐘踢出劇組。
“七宗罪之原罪傲慢,但丁的《神曲》上說負重罰之,所以金石宇這個角色,一路上其實背負著整個破碎家庭的沉重壓力,父親這個角色對他來說,與其說是看成了類似職業一樣的東西,不如說是因為自身特殊的成長環境在面對女兒金秀安時,對于如何成為一個稱職父親的不知所措,正因為此,所以他身上的負重成為了一種懲罰,一種直到死亡才放下的懲罰。”
聽著張東健對于“傲慢”金石宇的角色解讀,林成勛默默地點點頭,然后張東健繼續娓娓道來。
“所以,他身上那件直到死亡才脫下的西裝實際上是他背上壓力的現實化物,同時也是一層很難脫下的偽裝,艱難到直到死亡,才能脫下面具,露出自己那張父親的面孔。”
“很好,去補妝準備拍攝吧。”
林成勛點點頭揮揮手道,導演手下有張東健這樣的演員,說實在的對于導演來說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但同時也讓林成勛有些興致索然,畢竟講戲其實也是導演這個職業源自“好為人師”的樂趣之一。
......
拍攝不停,劇情也慢慢補充完整,辛苦數月之久,拍攝終于要進入到尾聲,最后一個鏡頭的開拍打板被場記敲響。
“《釜山行》第XXX場次第XX鏡,嫉妒之死開拍!”
場記打板,劇組各個工作人員各就各位,此時的電影劇情中,活人已經不多了,伴隨著幸存者的逐個消亡,這列喪尸列車也終于在臨近終點站的時候徹底報廢,僅存不多的活人從列車上逃下,向著自己眼中遠處的希望跑去。
“等等!”
“嫉妒”突然開口道,看著眼前因為自己護佑才生存下來的兩人...或許應該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