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與桌面碰撞造成的響聲很大,嚇得住客們一個激靈。
餐桌被撞出的幾條裂紋上,克勞德變形的嘴角發出干澀的求饒聲:
“抱歉,凱里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
凱里斯那隱藏在兜帽下的臉十分猙獰,他一手壓著克勞德,另一只手從黑色袍子下面掏出一把粗大的手槍塞進克勞德無法合攏的嘴里。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瘋狂地重復著,用力地扣動扳機。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住客害怕得彎著腰逃出公寓食堂,他不想看見血腥殘忍的畫面。
不過預料中的槍聲并沒有響起,一根骨節突出的手指抵住了扳機。
手指的主人是一位剛剛走進食堂的老者。
老者戴著半高禮帽,臉上布滿皺紋,嘴角掛著一個和藹的微笑,銀線般的白發一絲不茍地向后梳著,身上淡淡咖色條紋的西裝被熨燙地非常整齊。
他輕輕握住凱里斯手中的槍械,向凱里斯釋放著善意:
“不要害怕,凱里斯,這里沒人會侮辱你,克勞德他不是有意的,放輕松,我的孩子。”
隨著老者的語言開導,凱里斯慢慢恢復理智,他深呼吸的同時松開手槍,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抱歉會長,我……”
“沒關系,我知道你只是受刺激了,神主不會為此而降罪的。”老者很貼心地勸解,粗糙的手掌撫摸著瘦小男人的頭,就像深愛他的父親一樣。
克勞德緩了口氣,撐著桌子站起身,但桌子卻碎成幾塊掉到地上,連帶著沒了支撐的克勞德也向下摔去。
還好凱里斯及時扶住了他,否則克勞德就將掉在滿是尖角的碎塊上。
“抱歉,克勞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凱里斯看著他受傷的側臉,懊悔地說道。
克勞德似乎是受到了老者的感染,并沒有很生氣:“沒事,其實這都怪我,忘記了你……”
他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他住客,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顯然是不想讓接下來的話被住客們聽見。
葉茲遠遠地看著這溫暖的一幕,在心中反復推算著:
即便是成了邪神信徒,依然會出現情緒崩潰的狀態,這與自己的計劃非常吻合。
凱里斯的帽子被掀開之后,眼神止不住躲閃的樣子明顯是在害怕,而且能看得出來剛才他是真的要給克勞德一槍,只是被“會長”阻止了。
雖然不知道已經出現尸斑的克勞德挨一槍會不會死,但他這種行為應該是已經情緒崩潰導致失控的表現。
這次沖突讓住客們感到更加不安,但并沒有對邪神信徒造成多大影響,甚至完全沒有減弱他們的胃口。
葉茲其實是很想享用午餐的,他都已經站到了打飯的窗口旁,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但發生這一幕之后,他只能裝作和其他住客一樣被嚇得不敢停留,逃一樣地離開公寓食堂。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瞥見克勞德正和凱里斯一起默默地打掃著剛才碎掉的餐桌。
如果拋開拿活人作祭品這一點不談,他們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親密團結的團伙。
葉茲諷刺地想著。
焦黑人影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時刻保持一米距離不敢松懈。
返回房間,葉茲倒了杯熱水,取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