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小鶴這樣,魚兒就知道,他一定是缺錢了呀。仲父給他的零錢也不少,小鶴花錢大手大腳的沒個度,又怕挨罵,就只能找我這個姐姐救救急咯。”
“每次給小鶴的錢也不多,大致都是五百一千這樣的,夠他購置一件過冬的新衣裳,或是去酒肆喝幾杯酒暖暖身的啦。”
“他開心,魚兒也開心。”
“雖然頑皮了些,卻絕對不是什么仗著家世欺負人的壞孩子。”
王魚仍是笑著,眼中終是忍不住蘊著淚水。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小鶴好像突然就長大了呢。嚷嚷著要當兵打仗,要像父親那樣,靠自己的軍功升官加爵。這孩子還真夠傻的,天下太平,哪兒有什么仗可以打呢?”
“仲父拗不過他,半年前讓他去了咸陽軍,就當是歷練一下脾性,也是極好的。”
“兩個月前,加入了東緝事廠.....”
大雨嘩嘩作響,空氣有些冷,又有些咸,攪得胡亥心煩意亂。
“夫君,小鶴他...他才十八啊...”
王魚抿了抿唇,終究是強忍著沒在胡亥面前落淚。
七月十六,夜。
數百潛伏于陳縣的亂匪,在六國貴族張耳的帶領下,突然沖擊東偏門。
與城外數萬亂匪里應外合,占領東偏門,城門大開數分鐘。
就是這數百亂匪,就是這短暫的幾分鐘,打碎了陳縣數萬秦軍士卒、百姓奮力守城數日的所有輝煌戰果。
無數發狂的亂匪一擁而入,兇戾、殘暴、多日攻城無果的憋屈,在這一刻爆發。
陳縣淪陷。
縣丞率大軍突圍,東緝事廠百將王鶴,拒絕撤退,組織剩下的數百秦軍將士,與亂匪展開巷戰。
當夜,陳縣縣丞被部下生擒,獻于匪首陳涉。
七月十七,王鶴戰死,死前被十數柄長矛貫穿身軀,仍高呼“大秦萬年”,奮然出刀!
王鶴尸體被無數亂匪肢解,喂于野犬食,已泄其憤!
王鶴的頭顱,與陳縣縣丞等近百位積極守城的暴秦兵吏,高懸在陳縣城頭。
這些人頭顱的旁邊,飄揚著大楚國的旗幟,耀武耀威。
......
清涼的風吹拂著胡亥王魚二人,前方的宦官丫鬟們,已經被淋的全身濕透。雨中有人護著火盆跑來,放在皇帝與魚夫人的面前。
胡亥握了握王魚的手,讓她的腦袋搭在自己肩上,沒有說話。
王魚貼著胡亥的臉頰,感受著夫君的溫度,心中便也沒那么悲傷了。
“沒事的,陛下。魚兒沒事的。”
“魚兒小時候覺得,王家真是大極了。大到魚兒十多歲時,偶爾還會迷路。不僅僅是屋子大,人也很多,很大。有那么多的叔叔伯伯、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有像大哥這般繼承爺爺衣缽的大英雄,也有小鶴這樣管姐姐要錢的孩子。”
“后來,嫁給陛下,魚兒又覺得,咸陽宮很大,比王家還要大。”
王魚緊緊握著胡亥的手,抬了抬頭,眼神變得愈發的堅定。
“可無論是王家,還是咸陽宮,都沒有這天下大。不是么?”
胡亥扭頭,看向王魚,“小魚兒,我是不是做錯了事。”
王魚愣了愣,雖不知胡亥的意思,只是蘊著類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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