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葛嬰依舊這么冥頑不靈,黃善突然一改常態,似乎是做下了某個決定。
黃善不再多勸,只是問道:“那三哥,楚王襄疆如何處置?是廢掉,還是...”
這句話,直擊葛嬰的靈魂。
襄疆,這才是最煩的燙手山芋!
他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到黃善的暗示,擺手道:“廢掉太麻煩了,好不容易聚集的人心都會垮掉。隨便找個機會,把他做掉。要意外。”
黃善聽后,也沒多說什么。
意外?
你以為十多萬人都是純傻子?
哪怕襄疆倒霉,哪天自己失足墜入懸崖,多的是人會懷疑是你下的黑手!
楚地是葛嬰的立足之本,襄疆身死,葛嬰再無爭霸天下的資本。
哪怕陳涉真的顧及兄弟義氣,不殺葛嬰,這貨這輩子也起不來了。
不過,這一切都跟他黃善沒啥關系了。
他原本還對葛嬰存有一絲幻想。
葛嬰擁有天下義軍最強的兵力,自己用心輔佐,未嘗不能博一手榮華富貴。
只可惜,這貨就是一莽夫,鐵了心要回陳縣送死。
黃善幻想破滅,只能另謀出路。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黃善心態已經大變,自然不可能繼續為葛嬰出謀劃策,敷衍敷衍了事。
告別了葛嬰,黃善回到自己的營帳。
營中,燈光昏暗。
一位身材魁梧、表情木訥的漢子,正坐在營中。這人過于平平無奇,一看就是老實巴交、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佃戶。
這人左手把玩著酒杯,怔怔出神,遲遲沒有喝上一口。
見黃善進來,他的表情仍是未變,淡淡道:“軍師,葛大將軍那邊,已經作出決定了?”
黃善面色陰沉,盯著他點了點頭。
“愚不可及!”
黃善咬牙切齒,一把掀翻漢子面前的酒菜。
酒水湯漬濺了一地,漢子仍是一臉麻木。
“陳老大也好,葛老三也罷,絕非成大事之人。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像泡沫一樣,徹底消失。一群烏合之眾,滅亡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十萬義軍之中,說陳涉、葛嬰兩位大頭目是烏合之眾,這人不是瘋了,就是瘋了。
黃善死死盯著眼前的這位“瘋子”,試圖從他的眼中,讀出隱藏著的驚慌與怯懦。
黃善失敗了。
這人,是個真正不折不扣的瘋子。
王敵笑了笑,這張麻木的臉,配上僵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別扭。
“軍師不必繼續試探,既然你是一個人回來,沒有帶任何強人將敵拿下,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下官黃善,愿加入東輯事廠,為陛下赴死!”
“大秦,萬年!”
黃善猛地行了個秦軍軍禮,這一刻,仿佛有某個堅定的烙印,刻入了黃善的骨髓。
“下官一時糊涂,誤入匪軍,請王五百將責罰!”
王敵釋懷一笑,朝黃善回了個軍禮,“黃百將,浪子回頭千金不換,這種話以后就不必多說了。以后大家都是袍澤,你我同心,當務之急是力平陳匪之亂,還大秦一個萬世太平!”
黃善猛地一顫,喃喃道:“黃百將?”
王敵淡笑著遞來一封信函,道:“陛下親筆任命書,恭喜黃百將。”
黃善激動地接過信函,大手在他從沒見過的“紙”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王敵只是淡淡的看著。
黃善深吸了口氣,將皇帝親筆信函小心放入懷中。
吾父,你看到了么?兒子出息了,兒子當官了,大秦的百將!多威風!
什么義軍、什么陳涉葛嬰,滾一邊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