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與田不易乃師兄弟,而道玄卻是他的授業恩師!若讓他置身當日場景,恐怕他也會面臨萬劍一曾經的處境。若為,實屬“弒師”,乃悖逆之舉;若不為,則失大義!
只要介入便是兩難,不管為與不為,恐怕都會對其影響深遠。
想到此處,蕭逸才心緒平復,做出決斷:“田師叔,諸位長輩,兩位師弟——曾師叔既問,我亦不敢推脫。以我之見,田師叔之舉雖悖逆門規,可事出有因,實乃危急之下所行大義之舉!故,田師叔實不該以門規懲處,當屬無罪!”
蕭逸才明顯感知到,當他說完這話之后,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他自己也暗中心驚,差點驚出冷汗,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判斷。
蕭逸才其實心中清楚,若他當真想遷怒田不易,強自追究到底的話,以田不易之剛烈,恐怕會真個慨然赴死!那樣一來,他恐怕要將在場所有人得罪到死了,別說他眼下沒有繼任掌教之位,即便成了青云掌教也后患無窮。
一如龍首峰那位“蒼松”!
只是蕭逸才之言,田不易卻不甚滿意。
以他的見識,自一眼看穿蕭逸才心中顧慮,他方才所言乃發自肺腑,并非什么“以退為進”!萬師兄當年付出那么大的代價,而自己做了同樣的事情,就這般輕描淡寫地放過?
田不易遂皺眉道:“蕭師侄,你只需按門規處置便是,莫要心中有什么顧慮!須知身為青云掌教,一切當以——”
“哎,老田!”曾叔常聽得心急,忙打斷他的話,“蕭師侄以代掌門的身份說出此言,莫非就做不得數?”
田不易不悅地道:“你不必說這些言語轉圜,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不易!”
值此時候,蘇茹再也坐不住,上前拉住他,不欲他在贅言。
水月亦從地上起身,面上寒霜較以往更甚,冷笑著道:“你田不易是敢作敢當的英雄,卻不知又將我師妹置于何處?哼,你想死便死!可別想我師妹為你守寡,她還有數百年光陰,大不了重新物色一個道侶!”
此言一出,滿場靜寂。
蘇茹驚得訥訥無言:“師姐,我、你......”
田不易更是漲紅著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所幸蕭逸才出言解圍,再一次以嚴肅神情道:“田師叔,諸位長輩,你們若是認師侄這‘代掌門’的身份,那便遵從我的判決罷——田師叔乃是義舉,不應以門規懲處!”
封亦見事情總算有了定局,也松了口氣。
以如今青云門人才凋零現狀,若再損失一個田不易那就太糟糕了,所幸一切并未朝著惡化局勢發展。自己那位蕭師兄,顯然是個明白人。
到了這個時候,田不易終也放棄執拗,嘆道:“蕭師侄雖恕我罪過,可師兄畢竟身隕在我的劍下,我實無法釋然。罷了——我會卸下大竹峰首座之位,此后自囚大竹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