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訴一句晚安后,上杉櫂掛斷了視頻。
花丸花火閉上眼睛,將熄滅屏幕的手機放在心口,嬌小的身子在暖和的被子里縮成一團,腦袋和呼吸昏昏沉沉的。
發燒的難受使得她在深夜里輾轉反側,似乎是做了噩夢,時不時撮緊眉頭,嘴里微弱地喊著小時候對上杉櫂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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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今天的太陽似乎變大了些,奪目的光柱斜射進竹林里的莊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沒完全好的原因,剛剛從床上坐起的上杉櫂正看著自己的手,回想昨晚的夢,怔怔發神。
和他同一房間的青佑雅也洗漱完畢后看他還坐在床上,這才將他喊過神來。
“感冒還沒好嗎?”
金色的光柱,能看到游離在空氣中的細小微塵。
“不是感冒,”上杉櫂說,“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看你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是有點不對勁。”
上杉櫂起了床,洗漱規整、穿上白色的弓道服后,與青佑雅也一起走出了房間。
房屋支出的檐廊干凈平整,側頭便能看到隨風簌簌的清翠長竹。
早飯過后,便到了8點的集合時間。
“你們這次的目標這次是正鵠賽的冠軍,但此番學習后,我希望你們收獲的不僅僅只是冠軍。”
白色的足袋踏在竹林道場整潔的地板上,滿是白發的小笠原時清范士一邊說,一邊為眾人展示自己的射型。
他把箭搭在弓上,弓拉得很開,弦繃得很緊,2米多長的竹弓在他的力量下兩邊同時向內縮小。
約一米長的箭矢,其頭部稍稍探出弓外。
一切動作都是慢吞吞的,然后箭矢就從他手中射了出去。
很簡單的射法,甚至看不出什么特點,但箭枝確確實實命中了靶子的中心。
“喂喂,管井,你看出什么了嗎?”平田政信向坐在他前面的管井英義悄悄附耳說。
“射箭。”像是從上杉嘴里說出來的兩個字。
“確實是射箭,但我看不明白啊,那種站姿很耗費力氣的吧。”
“嗯,”管井英義點頭贊同,“但從呼吸來看,小笠原老師做的很輕松。”
今天上午,小笠原時清并未過多指導,而是讓他們按照昨天下午所說的呼吸方式繼續訓練。
顯然,眾人都沒能掌握那種在搭箭拉弓中富有節奏、自然到位的呼吸方法。
小笠原范士簡單的射箭,似乎頗有玄妙。
——弦枕的作用是讓拇指勾住弓弦,弽的作用是防止弓弦勒人,過早的松手放箭。
一般的弓是與肩齊平,容易讓人貼緊身體發力。
但和弓不同。
——兩只手會握住弓,先舉過肩,高過頭頂。此時尚未拉開的手卻幾乎完全伸直。
而后,左右手緩緩向下,推弓和拉弦同時進行,兩手相離越遠,長弓便越向下彎曲。
直到左手與眼齊平,箭枝微觸臉頰。
這種與眾不同的拉弓方式,使得手臂繃緊幾乎是必然的,和弓特殊的構造也必定使得推拉弓弦的雙手搖搖晃晃。
今天的中午和上午,眾人都在思考小笠原時清范士,究竟是如何做到肌肉自然放松拉弓的。
休息時間。
上杉櫂靠著藤椅,聆聽清風吹拂竹林,望向藍天中悠哉悠哉的白云,回想清晨那段因夢引起的、未曾消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