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束剛從花市買來不久的百合花插進花瓶內,上杉櫂不知為何眼角有些觸動。
“怎么了,孩子?”將吹好的氣球扎起來的瑪格麗特夫人走過來關心一句。
上杉櫂凝視著白凈花瓶上方,那束更加皎潔純白的花朵。
“只是...想起了關于她的很多事情......”
瑪格麗特夫人看一看他臉上的神情,再看一眼那朵無瑕的百合花。
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一直覺得花丸花火這個女孩兒就如同潔白的百合花一樣美麗。
“你們相處了那么久,應該有很多故事吧?”瑪格麗特夫人笑問。
上杉櫂用平常的語氣說:“故事很少,也很平淡,但我覺得已經沒有人會再像她那樣關心我了。
“在那離開的那段時間里,我一直都覺得心是缺了一塊,每晚睡覺想得都是她在櫻花樹下的笑顏,喊我名字的弱氣聲音。”
“這種感受...是以往任何時候都不曾存在的......”
看到他凝視那朵百合花一動不動的眼睛,白發蒼蒼的瑪格麗特夫人微笑起來:
“真好啊,在你們的身上,我甚至體會到了那幾十年的感覺。”
上杉櫂回轉過頭:“說起來,為什么沒有見到過夫人您的丈夫和孩子?”
“去世了。”
瑪格麗特夫人不在意地笑著說,“我們也沒有孩子。”
“更多來說,是沒有機會吧,我以前得過子宮腺肌癥,這是一種要往身體里置入器具,停掉月經的病癥,每日要靠昂貴的藥物來維持生命,并且我的這個病還伴隨有不孕的并發癥。”
“......”
“對一個女人來說很殘酷是吧,”瑪格麗特夫人面露微笑,“那段日子很艱苦,他也僅僅只是一個在餐館打工的服務員。
“我與他常會在夜晚下班的時候,一起坐在階梯上去閑聊,聊他今天遇到的奇怪客人,聊他今天又遇到了哪位貴客給的小費。
“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對我說這些,并承諾我以后一定會在白城區擁有一幢別墅。
“我在那時候也總是笑他夢想不夠現實,因為白城區在倫敦的西邊,‘權貴在西’說的就是精英與尊貴顯赫的白城區。
“那是大家都會向往的地方,那里的人每天出門都帶上了笑容。”
“他不會抽煙,不會喝酒,兼職三份工作,這在當時他的朋友里都是不可思議的,但我知道,他只是將錢用來給我買那些昂貴的藥而已。
“雖然很累,但那段日子我們相互扶持還總是幸福快樂的。
“他明知道我不能生育,卻也依舊愿意為我承擔醫藥費,我甚至不知道應該用什么來回答他。”
說到這里時,瑪格麗特夫人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因為那個堅強陽光的面孔一直在腦海里閃現。
“四十三年前,他離開了。”
夫人接下來沒有說出原因。
“...夫人現在在這里的房子...?”
“十年前我自己買的,也算是給他的一個交代吧。”
瑪格麗特夫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太多,“快準備準備吧,每個生日都只有一次,而年輕時的生日更是短暫,你能替花火小姐籌辦生日會,我想她一定是幸福的。”
夫人去廚房內準備披薩去了。
上杉櫂不知道如果花火的笑顏突然從生命中消失,自己是什么樣的感受。
但想必,一定會迷失前進的方向。
如同前世那般——除了日益憔悴的精神,就只有日復一日沒有任何改變的無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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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藝術學院出來的兩位手提畫筒的少女,正走在回去的路上。
“真的是!明明都已經拒絕了,還以為自己很有藝術氣息嗎?”
“沒事的,悠希,不是說明了嘛。”
“我是說你啊,姐姐,他們也明知道你是有婚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