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生下一個符合安倍晴明期待的安倍晴明,羽衣狐制造了巨大的胎盤。
這胎盤,與二條城一樣大!
不過對這胎盤來說,巨大,并不是它真正特別的一點。
在妖怪的世界里,巨大,并不十分特別。
充滿了悲傷、憤怒和怨恨種種負面的情感,由無數人類和妖怪的血肉組成的胎盤,才是特別的。
也只有這樣的胎盤,才能滿足安倍晴明作為妖怪鵺的重生。
但對冶來說,
沒有意義。
他想看的,是安倍晴明的道。
胎盤,根本入不到他的眼中。
但他想看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想要以鵺之身誕生。
所以冶成全他。
冶的手撕裂地獄的門扉,將安倍晴明的魂投入那巨大的胎盤里。
地獄的閻魔憤怒地嘶吼,但終究無力。
安倍晴明也沒有反抗。
他很清楚,以靈魂之身,即使反抗也只會失敗。
而且對方是在幫助他重生,雖然有別的目的,但暫時也沒有必要反抗。
等自己重生,無論對方有什么目的,自己都不會輸。
安倍晴明有這個自信。
“晴明,小心那人對你做手腳。”不過別人卻沒有安倍晴明這么自信。
比如山本五郎左衛門,這個安倍晴明的盟友就努力在地獄里呼喊。
哼。安倍晴明不屑。
沒有人可以對我做手腳。
呵。冶也不屑。
手腳?這個世上沒有人配余做什么手腳。
所以山本五郎左衛門被無視了。
不過此時也沒有人關注他被不被無視。
因為安倍晴明,重生了。
冶親自出手,比羽衣狐和京都妖怪千年的努力更有效。
沒有任何異象,也不需要任何異象,不可能有任何異象。
因為對冶來說,這太普通了。
安倍晴明就已經重生。
一個猶如古希臘雕塑的金發男人屹立在半空,接受著京都妖怪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足夠迅速地發出的山崩海嘯般的歡呼。
正常來說,安倍晴明應該享受這樣的歡呼。
但他暫時顧不上。
在他的上空,那個只伸出一只手就超越了羽衣狐與京都妖怪千年努力的身影,正審視地看著他。
那身影仿佛在說:
安倍晴明,這就是你千年的執著嗎?
讓余看看吧,你千年的執著,是否值得余如此親臨。
如此的高高在上。
安倍晴明從未想過,在自己重生之后,居然有人敢如此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
如果自己不能毀滅這高高在上,自己的重生就是一個笑話。
自己可是以妖怪鵺之身重生的大陰陽師,將以全新的黑暗之君的身份君臨世界的安倍晴明,絕不應該有人能如此高高在上的看著自己。
于是安倍晴明開始升空。
先升到和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一樣的高度,然后才能做下一步的廝殺。
在低處攻擊是不可以的,因為那是人伐天的角度,而安倍晴明,絕不承認自己不是天。
“我從未想到,幫助我重生者居然不是母親,而是……一只鬼。”
升到相同的高度后,安倍晴明方才開口。
他將冶稱為一只鬼,譏諷他如鬼一般令人生厭。這是在動手廝殺之前要例行的動嘴的廝殺。
如果可以在言語上打擊對方的自信,至少攪亂對方的節奏,在動手時就容易占到上風。這是連人類最常見的街頭格斗都懂得的事實。
不過安倍晴明其實也沒有抱什么期望。
雖然早已決定要毀滅對方,雖然早已認為君臨這個世界的只會是自己,但安倍晴明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一個足以與他一戰的對手。這樣的對手,妄圖以言語動之,似乎是有些愚蠢了。
“鬼?余確實是鬼。”
但安倍晴明沒想到,他的譏諷,對方居然照單全收了。
冶半閉著雙目,對安倍晴明的稱呼表達了肯定。
“余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