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乃不棄之鬼,余乃兇頑之鬼,余乃永不回頭之鬼,余確實是鬼。”
“……”聽著冶的話,安倍晴明深深皺起了眉。
黑暗,沒有一絲雜色的黑暗,甚至比他都……
在冶開口之時,在冶的身上,安倍晴明看到的是比自身的黑暗都純粹的黑暗。
安倍晴明的黑暗,承載著無數妖怪的希冀,也充滿著無數妖怪的黑暗之心。而冶的黑暗中,只有他自己。
這份黑暗里,連被冶用來承載黑暗的椿的黑暗都沒有。
因為冶只用了椿的黑暗作為承載,卻沒有承載椿。
“原來如此,你要與我爭奪黑暗之君的位置嗎?”安倍晴明這樣猜測。
對這個猜測,安倍晴明露出絲絲的嘲笑。
愚蠢的鬼,黑暗之君,可不是只有黑暗就能做的東西。
黑暗之君,黑暗之是前提,更重要的是,要作為背負黑暗的“君”。你的黑暗里只有自己,根本無法作為“君”。
安倍晴明甚至感到了些許無趣。
作為黑暗之君的登基大典,祭品只有愚蠢的黑暗可太單調了。
然而更無趣的是冶。
冶甚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安倍晴明,這就是你千年的思考嗎?”
“何?”安倍晴明挑眉。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剛剛似乎猜錯了。
“黑暗的君主,千年的時光,你想要做的僅此而已嗎?”冶伸出手,向下方虛握。
哼!不知從哪傳來一聲冷哼。
然后,一柄生有七支的長刀就疾飛到他的手中。那正是由椿承載的過去之刀,黑暗之刀,魔羅之刀。
“僅僅是黑暗,又如何體現‘我’的意義。”冶輕撫長刀,發問。
這是論道?
安倍晴明笑了。
他終于明白冶為什么要幫助他重生。
居然要與作為大陰陽師的他論道。
這是找死。
在過去,就從沒有人能在與他的論道中取得一絲一毫的上風。
何況現在,他思考千年,成為了黑暗的君王。
“我是君。”他只回應了冶三個字。
這就夠了。他是君,不是“我”。或者,他的“我”,是君。
冶的發問,對安倍晴明沒有意義。
“僅此而已?”冶當然理解安倍晴明的意思。
“僅此而已。”安倍晴明說。
“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只有黑暗,不夠。”冶搖頭。
“呵,我只需要黑暗。這個世界上,只有黑暗,才是源泉。”
“……”冶沉默。
失望,太失望了。
安倍晴明,居然真的只打算成為黑暗。
對冶來說,那是一開始就不愿滿足的東西。
黑暗,可以是萬物的歸宿,可以是天地的私隱。
作為私隱,在黑暗里萬物可以釋放壓抑。作為歸宿,可以作為萬物安睡的溫床。
作為黑暗本身,還可以將一切簡化,無論什么情況,反正推給黑暗就是了。
如果只滿足黑暗,冶根本不需要打造那星宿疚瘋之刃。
從一開始,他就不滿足。
他不但想要黑暗,也想要光明,還想要一切。
他想要關于自身的一切。
不放棄絲毫。
所以安倍晴明,讓他失望了。
他不打算再問安倍晴明什么了。
對他來說,安倍晴明只剩下一個作用了。
“化為材料吧。”
冶開始呼喚他全部的力量。
他的左側,開始浮現黑巫女的獰笑,神之左歸位。
他的右側,開始歌頌大巫女的慈悲,神之右臨世。
他的前方,開始展現接引的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