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斷頭王后的揣測以及這種揣測對異世界少女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還未顯露,在刀山火海就又出現了異常。
余十歲學劍,十五歲學易,叁十歲大成,進窺天人之道。
天地宇宙間,遂再無一可與抗手之輩。
轉而周游天下,南至天竺眾國,西至波斯歐陸,北至俄羅斯,遍訪天下賢人,竟無人可足與吾論道之輩。廢然而返。
始知天道實難假他人而成。乃自困于此十絕關內。
經九年潛修,大徹大悟,解開最后一著死結,至能飄然而去……
一段話從虛空中涌出。
不,不應該說是涌出,應該說這段話就在那里,無視時間與空間,超越人類的常識,也就無所謂“涌出”。
它就在那,從一開始就是。
然后,一個人從話語里走出。
不,不是然后,是一開始就是。這一開始就在那里,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從不改變的話語里,一開始就走出了一個人。
豐姿魁偉,龜背鶴形,大耳圓目,須髯如戟,這個人的容貌不可謂不精彩,但比起他出現帶來的時空上的矛盾感,這精彩的容貌就不值一提了。
在冶的眼中也是一樣。
冶,甚至根本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容貌。
在他的眼中,這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段精神,一段證明,一段道理。
一段道理,顯然不會是一個人。
所以,道理啊,是要論道嗎?
冶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與期待的冶不同,剛剛還在好整以暇地品評英靈從者、異世界少女的悲傷的椿則一言不發。
這差距太大了吧?
同樣來到刀山火海,一個只是平凡的少女的思念,一個卻……
哼……
當這個人出現之時,椿就展開了無星的長夜。
但長夜,卻根本無法籠罩這個人的周身。
“明還日月,暗還虛空,既然破碎虛空,就早已放棄了光明與黑暗。椿,他與你的追求不同,你無需與他論道了。”冶的聲音傳來。
“……我可沒興趣論什么道。”椿撇嘴。但她還是收斂了長夜,將這個人留給了冶。
反正這個人的眼中也沒有自己。
看著那個直入火海,半點不停留的身影,椿第二次撇了嘴。
“桔梗,你早就明白嗎?”她看向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動作的老對手。
“嗯。”桔梗點頭,然后回身,去沏茶,留給椿一個“你還是不行”的背影。
“……”椿沉默。她還是這樣。
她總是這樣。
就很氣。
真的。
這邊的互動并不影響火海深處發生的事。
“無論日月,無視虛空,唯我之路居然能走到閣下這般地步,令東來不勝欣喜。”那段話中走出的人看著冶微笑。
破碎虛空確實是對的。
雖然沒有去想,但這就是令東來的想法。
有些單純?
本就單純。
令東來的破碎本就單純。
天下無可論道之人,那就去天上吧。
這就是他破碎虛空的原因。
唯一的原因。
不過意外的,破碎虛空之后,令東來根本沒有發現什么天上,
沒有見到什么南天門,什么天宮,什么道祖,
他只是化身道理,在虛空中遨游,
憑著破碎之后一瞬間超越億萬里的思維感應,來到一個個與大宋不同的地方,
不是天上。
有些地方很有趣,如果不是破碎虛空,他永遠都見不到,一個生靈居然能達到那樣的程度。
如果是破碎之前的他,即使一百個,一千個也不是那樣生靈的對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