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干笑了一聲,往床頭上靠了靠,抓起云川放在床邊木桌上的酒壺又往嘴里一塞,小啜了一口:“可師兄走時專門交代,讓你在山上好好養傷,看家,不要亂跑,他走時設了結界。”
云川這次卻腳步未停:“家你守著便罷,到時你勿忘同他道一聲。”說完抬袖子一揮,頭頂浮出一片罩山金光,而后由文竹的小院開始消散。云川扭頭朝文竹一笑,朝山下走去。
文竹見宗途特意忙活了三天加固的結界在云川手中如此不堪一擊,連鞋都沒穿連忙起身追了出去,“我召云塵回來跟著你!”
“不必了。”云川未轉身,扇子舉伸到頭側揮了一下,人便消失了。追出院子的文竹被石頭嗝的咧著嘴,直接坐在了地上,抱著腳埋怨道:“你若是想走,誰能攔得住你。”
天已臨近黃昏,云川慢悠悠的在林間大道上走著,小股士兵從后方一路快馬加鞭疾馳前進過來,鐵甲碰撞的嘩嘩作響,引得路上行人紛紛讓路駐足觀看。領頭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正是聶行思,云川低頭一笑,搖著扇子向林中復行了數步,也讓出了道路。
真是多事之秋,兩日前,朝中收到急報,天黎不明緣由突然集結五萬兵馬,大舉向兩國邊界天安城進攻,而這天安城,便是行思駐守的城池,行思的一月探親之假徹底結束。
“將軍,跑了兩天了,要不要休息休息,前面有個茶攤。”葉寧遠道。
聶行思下意識的向茶攤掃了一眼:“不了,馬上就到了,全力趕往天安城,不可貽誤戰機。”說話間,行思只覺得一人身形眼熟,再次回頭打量時,視線中只有將士在不停趕路。
聶行奕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姐,你渴了嗎。”
行思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沒,行奕,此次是你第一次隨軍出征,心中可緊張。”
聶行奕拍拍胸脯:“不緊張啊姐,我可是聶大將軍長子。就是你,剛剛經歷昌都苦戰,整日忙著助護城軍休整了,都沒好好休息,身體吃不吃得消。。”
聶行思笑了一下:“我沒事。”
云川行至茶水鋪,云川點了一壺茶水,規矩的坐著飲茶。三三兩兩的難民相扶而來,向攤主討水喝,攤主搖了搖頭,取了一只空碗倒滿,難民哄搶而上,坐在一旁小桌上幫人算命的少年轉過頭道:
“別搶,別搶,還有,南星,給他們多倒些。”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難民拜謝了幾聲,攤主又連倒了好幾碗。幾人分喝后掏遍全身,掏出一枚錢幣付茶水錢。
攤主看向少年,少年掃視了一眼,又從袖中掏出幾枚錢幣:“他鄉安家也不宜,留著路上買些吃的吧。”難民紛紛跪拜扣謝。
送走了難民,少年才將面前女子的手攤開,同時捏著她的掌心道:“哎呀姑娘啊,你這掌軟如綿,可是富貴之相,只不過這血色較深,恐是辛苦之命。”
“胡說,我們公子不要說一點活了,一點水都不讓我們夫人沾,你這算命的純屬是想占人便宜!”一旁的丫鬟不樂意了,辛苦命,哪來的話,說著就將他的手打開。
“哎,姑娘,不管你信不信,你們家中必有大劫,小心為好。”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咒別人家中有劫!”
“哎哎哎,我這是實話實說,不信歸不信,別動手啊。”少年也不管掛攤撒腿就跑,丫鬟追了幾步便被那姑娘喊住:“別追了,算了,咱們回家吧。”
直到二人走遠,少年才伸頭伸腦的溜回來,就近坐在了云川那桌上,抓起一杯茶便喝:“不信我,必有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