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婕本就一肚子怨氣,又因早膳時飯桌上的一些‘明文規定’此時更是有火無處發;或是太憂心女兒,一個人竟不知不覺到了元清閣,思量再三,又折了回去。
途經后院假山時,見小寒四處張望著提著一個包袱進來,似乎很謹慎。
“小寒!”元婕叫住了步伐急匆的小寒。
見是元婕,小寒暗暗叫苦,想佯裝沒聽見,繼續走著。
“站住!”元婕見她有意躲避,竟惱了,大聲呵斥道。
小寒住了腳,心怦怦跳著,只見緊緊抓住手里的包袱,慢慢的回過身,把包袱藏在身后,擠出一個尬笑,道:“元娘子安!”
“你干什么去了?”元婕冷聲問她,眼睛卻緊緊盯著那個藍色包袱。
“哦,是小姐想吃稻香居的點心,命奴婢去買了些回來。”
“是嗎?打開我看看!”元婕不信,命令道。
“這是小姐的東西,元娘子怎好隨意查看!”小寒不依,一臉緊張的向后退了幾步。
“你說是稻香居的點心,我怎么瞧著不像,莫不是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在里面?”元婕步步緊逼,眼神如利匕一般。
“真的只是點心,都是小姐愛吃的!”小寒極力護著包袱,因為這里的東西在府里是不能隨便出現的。
“是你自己打開還是我親自替你打開?”元婕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身深綠色銀線繡暗紋衣裳,呈現出晚春的風景。
“這是小姐的,沒有小姐的吩咐,奴婢不會打開的。”小寒紅了眼眶,這時候她多希望能有人幫她一把。
“好,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元婕冷笑著,正如上官兆狄所說是個忠心的。
“元娘子,小姐是酈王府的嫡小姐,你沒有權利動她的東西!”小寒帶著哭腔,因驚慌大口喘息著。
“放肆!我沒權利?你又是什么東西敢這么跟我說話!”元婕怒火沖天,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小寒一個巴掌。又道:“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小寒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雙手依舊緊緊的攥緊身后的包袱。
“我再最后一次問你,到底是你自己打開還是我替你打開?”元婕有一次逼問,語氣更為冰冷。
“元娘子要替小寒打開什么?”上官攸寧柔聲道,由白露攙著緩緩走過來,只見她臉上施了淡妝,身穿紅色繡白玉蘭衣裳,烏黑的長發一絲不茍的披在身后,額上系著白紗布。
“小姐!”小寒以為自己眼花了,就連腳也忘了抬了。
“阿寧啊,你來的正好,你這丫頭不知偷了什么東西藏在那包袱里,我正要查看,她卻執意不肯!”上官攸寧的出現,著實讓元婕大為吃驚。
“她是我的丫頭,斷不會偷東西的!”上官攸寧嫣然一笑走到小寒身邊,只見她目光從容淡定,字字堅定有力。
“你這孩子向來仁慈,哪里知道她們藏了什么心思,都是些眼皮子淺的東西,指不定拿了什么值錢的東西變賣了去!”
“丫頭們的心思元娘子又怎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也曾有過這樣的心思?”上官攸寧的聲音很輕,很軟,卻有著四兩撥千斤的力道。
“你這丫頭怎么說話呢!”元婕又惱又驚,不可思議的看著上官攸寧。
“府里都道元娘子是個聰明人,怎么這會子又鬧起糊涂來?當真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嗎?”上官攸寧又是溫柔一笑,一計反擊。
元婕看著對面這個少女,瞬間讓她產生了陌生感。在她的記憶里,上官攸寧木訥不善言辭,身為嫡小姐卻整日唯唯諾諾小心翼翼;而今,卻是大相庭徑,令人瞠目結舌。
“阿寧,你這樣恐怕不好吧,倘若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打開讓我看看又有何妨呢?”元婕見上官攸寧有意護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元娘子這樣咄咄相逼,是拿我當什么了?老話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且不說這包袱里有什么,就你這一巴掌哪是打她的臉,分明是在打我的臉。”上官攸寧看著小寒右臉上浮起的紅腫手印,心里又疼又惱。
“這丫頭怎么了,往常見著人也是能避就避,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怎么現在跟換了個人似的。”元婕一臉疑惑,心中默默自語著。
“小姐,奴婢沒事。”小寒站在上官攸寧身后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悄聲說著。
而白露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上官攸寧,她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跟元婕對話,迄今為止是第一次。
“阿寧,你剛剛大愈,說什么我都不會與你計較,但這個丫頭必須當著我的面把這個包袱打開。”元婕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