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哥,沖鋒陷陣多有死傷……你若真是去了,我怕這一去就是永訣。”
沈山河反握住他的手,拉他到桌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賢弟,有件事我要叮囑你。”
“大人雖然表面上對戲班子的事兒很上心,對你很好,但我看他沒安什么好心,你一定要長個心眼,提防于他。”
高玉繩擔憂的望著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了,但你也要答應我,咱們可是在天地之間發過誓的兄弟,我不同意你去參軍。”
沈山河看了他好一會兒,好似敗下陣來一般笑了,笑的爽朗,掩去了眼底的哀傷,忽然轉了話題,道,“好,最近班里事兒多,我都好久沒聽你唱戲了,今晚月色真美,不如你再為我唱幾句可好?”
高玉繩欣然應下,道,“當然好。”
他起身,率步先出了屋外,踏著清冷的月光,看著沈山河跟在他身后轉圜出來,站在門口的陰影中,他朗然一笑,擺了身形,清了清嗓子,悠悠唱來。
“漢兵將吾困,四下楚歌聲。”
“大王意氣盡,賤妾怎聊生。”
“大王休要把銳氣敗,還須早早作安排。”
“大王他把妾身戀,難舍難分淚漣漣……”
誰曾想,等到第二天早晨,高玉繩醒來之際,已遍尋不得沈山河的蹤跡了。
桌上壓著一封信,信下面還有一方精致的手帕。
他將信打開,果然是沈山河的字跡。
“賢弟,見字如面。”
“為兄這一世,與你能成知己,實為幸事,如今到了緊要關頭,唯有我應征入軍,方能護你一時安寧,大人他居心不良,若我三年探親之期未歸,你一定要早作打算,離開梨園,另尋別處安身。”
“你放心,我在軍中會照顧自己,這兒有一方手帕,是我上街采買時,見鄰街那位繡娘的繡工極其出彩,便托她為我做了這一帕子,本想在你生日之時送你的,現在給你,其中心意不變。”
“你的唱功極佳,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為兄愿你能在自己的理想之路上開花結果。”
“或許人這一生,有何名,便應了何命,我父親為我取名‘山河’,初心便是希望我能保衛河山、為國效力,如今真到了這般時候了。”
“勿念。”
“沈山河之筆。”
他就這么走了。
高玉繩腦子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他拿起那一方帕子,果然是細膩精巧,極其趁手。
他把帕子收好,一路直奔出了梨園,往官員的居所去了。
奈何真是送上了門,再不得自由。
一見他少有這種氣勢洶洶的模樣,官員便知他定是為了沈山河之事來尋自己。
便道,“高班主,沈山河那小子今日卯時便去應征了,此時怕是隨軍出發走了已有個二百里地了,你就是想追,也追不著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