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瞇了瞇眼,心里驀地有一把聲音在告訴他,去看看也無妨。
他跟了過去,兩人走進屋子里,面對那一幅純黑的繡品,他還記得,初次來時,就是這繡品中,射出了兇惡的黑色絲線,像頭發一樣。
木少夏扯掉了系著燕爾玨的紅繩,而后把整枚燕爾玨嵌入了繡品背后一個極不起眼的凹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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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咔噠’一聲,繡品上的黑色開始褪去,展露了它原本真實的面目。
那是一幅發繡,但繡的并不是祝謙的肖像,繡的僅僅只有一個‘繡’字。
汪文迪問道,“這也是商懿的手筆?”
她點了點頭,答道,“不錯,這也是我此前所說,當時那個時代,世界上最偉大的繡品。”
“據我所知,商懿的確有一幅舉世無雙的發繡,可是并不是這幅。”他沒有將話說透。
木少夏卻篤定道,“發繡有兩幅,一幅失傳,一幅就在這里,不見天日,失傳的那幅是商懿所愛,在這里的這幅……則是她的畢生所求,理想為愛所失,唯有心思清明之日,這幅作品才能得見天日。”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后來到底做了什么,但我想,應該是你們指點了她的迷津吧。”
汪文迪打量了她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這幅繡品,道,“我看不出來這幅作品的價值。”
木少夏淡定答道,“一切事物,只有純粹,才能達到極致。”
“我讀了無數遍商懿的故事,在和阿中離婚之前,我一直也覺得商懿和子季暑青梅竹馬的感情,最后到了這下場,實在是可惜,也一直希望,他們能有一個更加好的結局。”
“在離婚之后,我重讀商懿的故事,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感情這種事情,隨心所動,強求不來,她與子季暑無論是誰變了也好,終究都是蘭因絮果,花開花落自有時。”
汪文迪看得出,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的感情是真摯且自然的,看得出,她是真的悟了。
她看著他,笑道,“你和張姑娘的感情,就很純粹。”
“我與阿中的感情,過去也曾經純粹,可是在破鏡之后,再想重圓,無論如何,都會有瑕疵,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奔著復婚去,我已經想通了。”
“重修燕爾玨,讓這‘繡’品重見天日,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說到燕爾玨,汪文迪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搖頭道,“我卻認為,你若真的想通了,就不會帶走湯家的燕爾玨。”
身后的人一愣,再追上他腳步時,兩人已拉開了一段距離。
木少夏此時的語氣才顯得多了一丁點兒的著急,忙道,“這六間耳房,實際上是以商懿的一生為樣本的,少年以木馬為繡,嶄露頭角、與青梅竹馬一同進貢‘福壽仙安’,得皇太后賜名賜婚、鴛鴦分飛,分隔兩地感情生變。”
汪文迪接過她的話,朗聲道,“第四間乃是共賞格桑花,指的是祝謙出現,為她驅散了陰霾、而后是在祝謙的支持下,她的技藝得以傳遍海內外,最后是她的過世。”
“她的過世為她帶來了迷茫,她害怕死亡,因為她不知道陪在自己身邊的是誰,她更怕知道子季暑根本不曾來看過她一眼。”
他突然回頭,直勾勾的盯著木少夏的雙眼,輕笑道,“你也怕吧,怕你們離婚以后,湯天中一刻也未曾想起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