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五十分,江陽刑偵支隊,二樓法醫科傷鑒室。
石羨玉坐在門外長椅上,腦袋一點一點,如小雞啄米般,顯然在打瞌睡。不遠處,黑裙女子在走廊上來回踱步,不時看一眼石羨玉,臉色不太好看,似是心里不滿。
門的另一頭,少女正躺在檢查用的小床上,通紅的雙眼呆呆的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神色麻木,面無表情,凃欣欣正在另一頭小心細致的檢查鑒定著。
齊宏宇和她師父肖意添相對而坐,側對著少女,正對本案交換意見,但因為解剖還沒展開,翻來覆去也沒幾句話,又擔心過度刺激少女,所以聊幾句就閉嘴了。
過了好一會兒,凃欣欣鑒定工作完成,又小心翼翼的和少女聊了幾句。
說起案情,少女不再像剛剛接受檢查時那樣麻木,情緒再次起伏,顯得又憤怒又恐懼,但已經能勉強保持鎮定,把案子經過大概說了。
聲音很小,齊宏宇聽不清楚。
又許久,凃欣欣送少女出去和母親匯合,才又拉著睡眼惺忪的石羨玉回到小房間,面色古怪的說:“師兄,你們隊里的姐姐帶她們母女下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情況怎樣?”
“某種意義上說……她并沒有被侵犯。”
齊宏宇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
凃欣欣糾結了幾秒,再次開口:“她下邊并未有被侵犯的痕跡,生理學結構完整,未見撕裂傷。據她自己所說,混混撕壞了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吐了口痰,然后就把頭埋到她下邊,然后……然后……”
“咋了?”齊宏宇皺眉問道。
“擤鼻涕。”
“???”
正打著瞌睡的石羨玉猛然起身,眼縫撐開一丁點兒,震驚道:“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凃欣欣扶額:“她死命掙扎,終于一腳踹開混混,另個人追來,卻摔了一跤,她趕緊拉緊被撕破的衣服跑回家里,然后就一個勁兒的挫洗自己的身子……
說起來,她遭受到的生理創傷相對而言并不算大,但精神創傷……”
三人面面廝覷,三臉懵逼。
凃欣欣繼續講述:“她沒和自己母親說清楚,只說被人侵犯了,然后她媽媽怒不可遏,問了在哪里后,就氣沖沖的出門,她擔心自己母親,趕緊穿了衣服也跑了出去,然后就發現母親拿著塊大石頭站在那兒。
見到女兒后,報案人丟掉石頭,和女兒抱在一塊,痛哭了一陣子,就打電話報警了。基本情況大概就這樣。”
石羨玉最先回過神來,嘆息道:“兩條人命,就算事出有因,恐怕至少也是十五年,大概率無期甚至死緩。好在死刑應該不至于。”
齊宏宇輕輕點頭。
他正要說話,警務通卻先一步響了起來,他只得擺擺手,接通電話,說了兩句,然后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掛斷電話后,齊宏宇吐口熱氣,說:“倆死者家屬到支隊了。”
“噢?”
“師妹,麻煩你們兩口子去應付下家屬。”
“我……”石羨玉剛開口,就被凃欣欣扯了一把,然后她連連點頭說沒問題,便拽著石羨玉的衣服離開了。
齊宏宇輕笑,又看向肖意添:“我去剖尸。意添哥,一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