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羨玉沒搭茬。
齊宏宇覺得自己真搞不懂他,不跟他說話他一直嘀嘀咕咕,跟他說話他丫又不接,整的怪尷尬的。
于是齊宏宇干脆也不開口了,把頭蓋骨蓋回去,頭皮一撥,恢復原樣,又將趙聯軍身上的白布掀開。
尸體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多處表皮剝脫,并無規律的分布著許多小的創口,推測是摔下來時被破碎的吊頂刮傷、割傷的。
這些話他并沒說出口,而是拍好照后默默的記在筆記本上。
解剖室里一時間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二人的呼吸聲,齊宏宇的腳步聲,相機的快門聲和筆尖在本子上摩擦的沙沙聲交替、夾雜著響起。
終于,齊宏宇目光落在了尸體的腹部中央位置,那兒有處非常淺淡的皮下出血帶,出血帶不大規則,但整體呈圓形,而且顏色十分淺,要不是剛剛齊宏宇一側頭,光線角度湊巧了,否則都不一定能瞧見異常。
他稍顯錯愕,換了幾個角度觀察這一處皮膚后,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陣,然后趕緊放下筆記本走到一旁的柜子邊,摸出幾個手電。
石羨玉目光始終黏在他身上,此時終于忍不住問:“你干啥呢?”
齊宏宇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搭理,石羨玉也不追問,繼續饒有興趣的看起來。
換了不同的顏色打過光之后,齊宏宇雙眼微瞇。
他發現在上方偏35度左右的位置,用藍色光源照射尸表,體表的出血帶最明顯。
趕緊把手電固定住,他又拿相機拍了幾張照,之后站在原地沉吟幾秒,又立刻跑到一旁。
冷凍的尸柜就在解剖室內,占據了一面墻。
他很快找到曹宇華和劉浩雄的柜子,分別將之拉開。石羨玉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了,趕緊上來搭把手,幫他一塊把兩具尸體挪到解剖臺上。
解剖臺不夠用,實驗室里只有兩臺,于是兩句尸體就擠在了一塊兒,中間隔了層布,避免接觸。
石羨玉又吐槽:“你至于嘛?”
齊宏宇還是不搭理他,拿著藍光手電過來打光,歪頭換著角度看。
然而折騰了半晌,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臉色不大好看。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把手電固定住后咔咔咔拍了幾張照片,想了想,又換白光手電換著角度固定下來,同樣拍了大量的照,然后取出內存卡,轉身走到電腦邊上,將內存卡插入,打開照片一張張處理起來。
石羨玉又摸過來,問:“干啥呢?調對比度?”
齊宏宇依舊不開口,就默默的處理著手里的照片。石羨玉撇撇嘴,從邊上拉了條椅子坐下,一時有些百無聊賴。
不知不覺,過了個把小時,齊宏宇忽然興奮的一摔鼠標:“成了!”
“啊?”石羨玉被嚇了一跳,迷糊的睜開眼,他剛剛不小心睡著了,不過齊宏宇沒看出來……
齊宏宇依舊不搭理他,揉揉自己有些發酸的脖子,然后趕緊把照片另存下來,并打印了一份,隨后仔細辨別照片用的光源和角度,又取出內存卡跑過去拍了幾張照片,回來重復剛剛的步驟。
果然可以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