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為什么沒把甘方距帶到身邊呢?”
“他年紀都大了,老家和新安學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帶過去了他肯定跟不上,為了他好,還是算了吧。”
說到這兒,甘常寧又有些感慨:“我知道小時候是對阿距少了點陪伴,但也多虧這樣,否則阿距到了新安,能不能學好,能不能考上名牌大學就真的說不準了。”
石羨玉沉默幾秒,才接著問:“我們走訪了街坊鄰居,都說你們家太偏愛小兒子,有這回事嗎?”
“沒有的事。他們懂個球?不同的娃兒,就要用不同的辦法去養。
你們自己看嘛,我家兩個娃兒,阿距考上了名牌大學,回家辦農家樂也辦的挺好,賺了不少錢。阿圓雖說之前做錯了事,但出來后也很好啊,兩個兒子都很成功的嘛!”
“你們就不怕甘方距有意見么?”
“哪里有什么意見?阿距從小就乖,就懂事,對他弟弟好著呢!再說了,長兄如父,他讓這弟弟點怎么了?”
甘常寧說著竟激動起來了,拉拉自己衣袖,繼續說道:“嘿,說起這事兒我就來氣,就三四年前,阿圓剛出來,本來說給他接風洗塵,擺了席喊家里人來吃酒,他們好咯,吃著吃著說我太偏愛阿圓,委屈了阿距……
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阿距都不覺得委屈,他們反而幫著委屈上了,這算什么事嘛?”
石羨玉心中恍然,甘方距果然暗地里引導過“輿情”,甚至推動“輿情”向家里人施壓,但失敗了。
“甘方距見過甘杏兒的吧?”石羨玉又問。
“見過啊,見過好多次。”甘常寧點頭說:“我們一家子都很喜歡杏兒,對她很滿意。”
“房子聽說是甘方距起的?”
“是啊,花了不少錢呢,蓋的這么大,這娃兒也是有心了。”甘常寧說,接著話鋒一轉:“阿圓也是厲害,這房子本來只是大,但阿圓一接手,弄成了這樣,你們瞧瞧這本事。”
石羨玉接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甘常寧一一回答。因為問的沒什么邏輯,就像是想到什么問什么似的,甘常寧也沒察覺到什么。
問話持續了大概二十來分鐘,石羨玉便讓甘常寧回去,并拜托他把甘方距喊過來。
借著這個空檔,石羨玉側目看了齊宏宇一眼,他攤手,沒說什么。
幾分鐘后,甘方距走來。
這回輪到石羨玉拿本子記錄,齊宏宇走上前負責問話。
遞給甘方距一根從石羨玉那要來的煙,齊宏宇開口,用嘮嗑的語氣說:“附近的村民們和我倆說了你的事兒。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什么?”甘方距愣住,沒反應過來。
“父母總是偏愛弟弟,很委屈吧?”
甘方距沉默了。
過片刻,他才輕嘆口氣,說:“都過去了。”
“恐怕你心里沒那么容易過去。”
“我理解他們。”甘方距又說道:“畢竟我不在他們身邊長大,感情沒那么深也很正常。”
“心里不太平衡?”
甘方距又沉默幾秒,點頭:“要說沒感覺你們肯定不信。多少有些不平衡吧,但又有什么辦法?”
“是啊,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做的不對,不地道,讓你受委屈了,但他們卻覺得自己對娃兒的教育相當成功,還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