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齊宏宇也想到這茬,目光中的火苗迅速暗淡下去。
這時間有些久遠了,諸多記載早就難以查詢,且當時執法也遠沒今天這么規范,關于張曲直的信息恐怕不多,且零碎不完整,價值有限。
“伯父先說說看。”石羨玉則沒想那么多,說道。
蘇平點點頭:“張曲直雖回了山城,但與新安仍有聯系,我們所追查的那犯罪嫌疑人,就是先自余橋逃到新安,又借張曲直的關系突破了當地的案宗封鎖,逃回了山城。
能突破新安封鎖可不容易,要知道,于袁兩位隊長不少老伙計都還在新安各基層要崗上,我們得知該嫌疑人逃往新安時,已第一時間請兩位隊長幫忙聯絡他們的老伙計,確保萬無一失,但該嫌犯仍能逃離……”
石羨玉適時補充:“這說明,張曲直并沒有放棄新安的班底,仍舊在暗中持續經營著。而且他明面上的勢力或許不大,但根肯定很深。”
齊宏宇也這般想,所以他注意力再一次提了起來。
“不錯。”蘇平頷首:“小祁也是給力,追到新安時,竟通過各種蛛絲馬跡,猜測那嫌犯成功逃離或許與張曲直有一定關聯,所以我們來之前,特地經手續查了與張曲直有關的案卷。”
“案卷?”齊宏宇抓住關鍵詞,立刻問:“也就是說,張曲直在新安留有案底?”
“對,”蘇平說道:“八七年,他先后四次因盜竊分別被處勞教、拘役和徒刑。”
“勞教……”齊宏宇有些感慨:“這個詞很久沒聽到了。”
“是啊,一三年就廢止……”祁淵接話,接著微微皺眉:“等等,你關注點怎么有點歪?”
斜了他們幾眼,蘇平繼續說:“勞教和拘役的時間都不長,徒刑也短,一年多,九二年刑滿出獄,之后沉寂了一段時間,于九五年又因聚眾斗毆處十五天拘留,同年因尋釁滋事獲刑一年六個月,九七年因搶劫獲刑三年。
兩千年九月,他刑滿出獄不久,又因涉嫌綁架、殺害某富商被刑事拘留,并被批準逮捕,但在羈押近一年后,開庭時卻因證據不足被判無罪,檢方提出上訴,二審依舊維持原判,依舊認定他無罪。
再之后,他就再沒民事及刑事處罰記錄了,且混的風生水起,越混越好。而新安警方、檢方從未放棄對他的調查,卻始終未查到實質性的證據,直到零七年,他離開新安,回到山城。”
齊宏宇閉目沉思,十幾秒后,他才睜開眼,說:“前半截聽起來沒什么問題——據顧焱所說,張曲直初中時就被學校開除,之后一直在混,他在兩千年之前的所作所為,并未脫離這一范疇,符合他的行為模式。”
石羨玉贊同道:“雖然他看似因父親的死痛改前非,決心去新安發展,重新做人。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好吃懶做慣了,一旦發現難以生存,或者嫌工作太苦太累,就可能重操舊業。”
蘇平也說:“所以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那起綁架、殺人案上。自那以后,張曲直就有了徹頭徹尾的轉變。
而且,在那個時代,刑事拘留、批準逮捕后,卻在一審、二審中都被宣判無罪,這種情況太罕見了。”
齊宏宇問:“能具體說說那樁案子嗎?”
“關于該案的詳細案卷,老荀還在走流程調取,目前我們知道的也比較籠統。”蘇平回答說:“我只知道,他當時欠了上百萬的賭債,被人打個半死,左手僅剩的兩根指頭也被人給削了。
而就在他被削了手指后一星期,便有名富商在出席一場慈善晚會的路上被綁架,匪徒向該富商家屬勒索八千萬刀贖金。
但該富商家屬最終在期限內僅僅只籌集到五千萬軟妹幣,遠遠達不到匪徒要求,于是匪徒便將該富商右手砍下扔在了他家門口,并附信寬限三天時間,那只手及五千萬算寬限利息,要求三天后凌晨,湊足八千萬刀。
只能說匪徒錯估了這富商的現金實力,三天時間他家屬僅僅只又籌到六千萬軟妹幣,并請求再寬限三個月,三個月后附上一億刀了,匪徒不同意,拿款后直接撕票。”
“也就是一億一千萬。”石羨玉若有所思:“別說在那個年代,放在現在都是一筆巨款。”
齊宏宇則問:“那樁案子……有什么直接證據指向張曲直嗎?”
“有,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