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齊宏宇收回心思,又與所醫交談幾句,了解黃天成的近況,便點點頭示意所醫可以回去了。
所醫則說:“他身體還比較虛,訊問的話,最好別持續太久——當然,只是溫馨提示,你們自己做決定。”
齊宏宇明白他的意思,無外乎要黃天成出事了,后果自負,他們不承擔責任罷了。
“多謝提醒。”齊宏宇輕輕點頭:“這樣,我會觀察好他的狀態,情況不對我及時喊你。”
所醫微微皺眉,但最后還是頷首接下了齊宏宇踢回來的皮球,又客套兩句后,轉身離開。
于是監督室內便只剩齊宏宇三人了。
齊宏宇走到趙博身后,問:“有系統的思路了么?”
“差不多了。”趙博輕輕點頭,側目說出自己的想法,石羨玉和齊宏宇則不時補充兩句。
在三人的交流中,很快敲定大致的草稿,趙博便說:“那……不耽誤太多時間,我們進去吧?”
“嗯,”齊宏宇說:“我在這等你們,我們盡量用手勢交流。”
石羨玉回聲可,當先轉身邁步離開監督室,轉個彎兒,便打開訊問室的鐵門,和趙博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他倆沒刻意放輕動作,發出的動靜其實不小,但黃天成就像完全沒接收到似的,仍然動也不動,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監督室內的齊宏宇死死盯著他,此刻更覺得棘手。
要連眼睛都不動彈,可不是咬牙硬撐著就行的,他是真的將自己給封閉了起來,不聞、不視。
說不定趙博在那叭叭叭說半天,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心里。
那就涼了。
再精妙的話術,也無法說動一塊頑石。如果當真完全無法交流,那么之前計劃的再好,也是白搭。
這塊骨頭當真硬的過分。
齊宏宇只覺得牙疼。
希望諸如“母親”等他非常在意的關鍵字眼,能硬突破他的心理屏障,鉆入他的精神世界中吧。
TMD,能做到這份上,這都不能叫偏執狂了,怕得是精神病,比石羨玉還嚴重的那種。
趙博自然也盯著黃天成,從進門的瞬間開始趙博就在觀察他的反應。這會兒趙博也看出來了,他不是拒絕交流,他是成了心理性的聾子、瞎子,就算假意往他眼睛打一圈他都不見得有反應的那種。
納悶了,好好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到這份上?
好吧,正常人也不可能一言不發就咬舌。
但這睜眼瞎張耳聾的本事,就不該是人類能做到的吧?
趙博心念電轉,心里也開始七上八下,不由側目看了石羨玉一眼,就見石羨玉雙目滾圓,同樣在盯著黃天成,就像圍著雞蛋亂飛的蒼蠅,在尋找著蛋殼上的裂縫。
嗯,其實有條裂縫非常明顯,就是造成這一切的誘因,他母親的死。但這是大殺器,一擊不成,之后恐怕就沒用了,趙博也在猶疑要不要一上來就出王炸。
這牌不好打啊,王炸完總不能出一張三吧?
但不出王炸,怕是要被打春天了。
媽賣批,收進看守所前,也接觸過他好多回,當時雖然也很棘手,但也沒這么極端,莫非他這段時間接觸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