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慢的話大概一個半鐘左右。”
思忖兩秒,趙博點頭說:“應該足夠了。利用這一個來小時的間隙,我覺得可以直接展開訊問。”
“我覺得不行。”齊宏宇說:“注射的藥液當中,有生理鹽水和利尿劑,等會他肯定要上廁所的,必然會打斷訊問節奏。”
趙博皺眉,他還真忽略了這茬。
此時石羨玉也走過來,問:“那最快的話,多久能打完?”
“十五分鐘左右,但他血管可能受不了。”所醫瞥一眼后說,又觀察了下最后一瓶藥液,補充道:“最后一瓶大點,要更慢些,最快也得二十到二十五分鐘了。”
“也就是至少得一個小時,而且一小時后可能還得上幾次廁所……”石羨玉猶豫一陣,爾后搖頭說:“不行,太晚了,我們等不到那時。”
所醫問道:“明天不行嗎?他現在這個狀態,其實也不太適合訊問。體內有大量精神類藥物作用,取得的供詞也有瑕疵。”
“等不了,”齊宏宇搖頭說:“而且他現在的狀態,包括生理和心理狀態都算難逢的良機,錯過了訊問的難度將直線上升。”
所醫接不上話,他當然曉得黃天成有多么難纏,也知道現在恐怕是他最脆弱、最容易拿下的時候,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讓他開口,當真千難萬難了。
可規矩擺在這,雖然這個規矩,對他其實沒有太大的作用。
想到這,他又看向齊宏宇,說道:“兄弟,我再提醒你一次,他現在這種狀態下取得的供詞,恐怕……”
“我曉得。”齊宏宇打斷他說:“但我們這次來,根本目的其實并非取得供詞,而是查明真相。”
所醫愣了兩秒:“有區別么?”
“有。”石羨玉也接話說:“這份供詞是否有瑕疵,是否受承認,就現在來說不是很重要,大不了以后再用別的方法彌補。”
所醫眉頭大皺。
趙博接話:“我覺得還是不等了,上廁所就上廁所吧,我會想辦法,把訊問中斷暫停這事兒往我們有利的方向去引導——即使注射了利尿劑,就算尿意說來就來,但讓他憋個三五分鐘應該也不打緊吧?”
齊宏宇回了句不打緊。
于是趙博不再多言,看向石羨玉,爾后和石羨玉一塊出門,走進隔壁訊問室中。
“你們……”所醫張大嘴,最后還是只能說:“行吧,阻止不了你們,最后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就好。”
齊宏宇輕笑:“放心吧,不會讓你們背鍋的。”
說完,他指了指訊問室繼續說:“好好看著吧,大戲要上場了。”
……
再次開門,黃天成的目光不自覺的瞥向門口,然后迅速收回。
就這么一點點小動作,卻已被趙博捕獲,他心中微笑,臉上卻不露分毫,板著臉不緊不慢的走到座位上,隨后一面將手提袋中的東西翻出來鋪在桌上,一邊繼續直勾勾的觀察著鐵柵欄那頭的黃天成。
黃天成本能的瞥了他兩眼,然后干脆直接別過頭去,拒絕和趙博的視線接觸。
石羨玉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揚起。
雖然反應比正常人慢了兩拍,但好歹是有反應了。而且說起來,他這會兒反應慢還是好事,更容易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于是大概將東西再一次鋪好后,趙博便取出筆錄紙遞給石羨玉,對他輕輕點頭,然后看向黃天成,面無表情的說:“又見面了,黃天成。”
黃天成還是沒有開口。事實上,即使剛剛抽血、輸液的時候,他雖然掙扎的厲害,但也同樣沒有吭聲,顯然是認定只要自己不說話,警方就拿他莫得辦法。
“果然,你還是不吭聲。”趙博又繼續說道:“得,不開腔就不開腔吧,我們確實沒轍,畢竟,你認定自己沒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你養你的母親報仇,沒有任何負罪感。”
黃天成沒有回頭,這樣的話他聽過太多次了,當然沒任何反應,心里毫無波瀾。
趙博接著說:“你甚至覺得,只要能幫你媽報仇,你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自己的命。而此時此刻,你落到了我們手里,再沒有親手報仇的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同伙替你完成目標,所以拒不配合我們,也是理所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