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宇出著神,說道:“她剛剛怎么說的?二十多歲人了,三觀已經成型,又有一定的閱歷,心理承受能力強了很多,所以她一廂情愿的認為,自己可以接受這些事……
但,真的沒那么容易的,受到的沖突當真很大,而且,三觀越正常的人受到的沖突反而越大,心智不堅定些的,可能就崩潰了。
不過,我比安云還是幸運的太多了,我沒有莫名其妙的跳出個人來,說是我媽或者是我爸,只是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我老漢……我繼父竟是我雙胞胎兄弟,我母親沒生過娃,我和她完全沒有血緣關系。
而且,我生母從來也沒想過找我,或許她對我母親非常放心,又或許,她從最開始就完全沒想要我這個兒子。但這不重要,反正自私自利的說,她不找我,讓我受到的沖擊反而小很多。
安云呢?被那么善良的一對養父母養大,潛移默化、言傳身教下,也肯定是個正直無比的人,否則不會懷揣著報國之心去讀了軍校,在西部那么艱苦的地方扎根,一步步的往上爬。
可忽然有個女人,還是個壞事做盡、罪大惡極的女人,在二十五歲,他正滿懷抱負,滿腔熱血的最好的年化中跳了出來,說自己是他母親,他受到的沖擊得有多大?
當然,我想梁惠清肯定竭盡所能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偉光正的模樣,但體制內沒幾個人是蠢材,尤其后來,梁惠清不斷的將證據放在他那時,他肯定就有所預感了。”
石羨玉靜靜的看著他,等他說完后,才從口袋里拿出煙,遞給他,幫他點上,隨后說:“我倒是覺得,你受到的沖擊比安云大得多。”
齊宏宇擺擺手。
石羨玉卻繼續說道:“他好歹有生母與他相認,而且當時,梁惠清應當是保持著相當正面的形象的。
但你不一樣,你生母進入你視線,是因為你老家村支書齊平路失聯、遇害的案子,再之后又是她本身失聯的消息,直到確認她遇害,到現在,你連她的面都沒見過,且可以預料的是,她恐怕也不那么干凈……”
齊宏宇再次擺手,打斷他說:“夠了。”
隨后他自嘲著說道:“我只是說,我跟安云頗多相似之處,可能算是同病相憐,又不是要和他比慘,你講這些干啥子。”
“倒也對啊,何必去跟安云比慘。”石羨玉嘴角微揚,爾后又岔開話題,問道:“那么,關于安云這個人,你怎么看?”
隨著之前一番傾訴,齊宏宇的心境也基本平復下來了,再聽石羨玉這般問話,果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沉思片刻,他搖頭說:“不好講。表面上看,梁惠清將收集到的證據交給他保管,按理他肯定察覺到了什么,但他卻每次都同意和梁惠清秘密見面,且不將證據上交,有包庇梁惠清的嫌疑。
但……梁惠清自首前畢竟還是個級別不低的警察,倘若她以有樁涉密且偵辦起來曠日持久的案子,需要他幫忙保管證據,他大概率也會信,那這顯然就夠不成包庇了。”
說到這,他嘖一聲,敲敲自己的腦殼:“梁惠清當時也沒講清楚,只說和兒子秘密見面,我們也沒追問……怪我怪我,太沖動了。”
“你還知道自己沖動啊。”石羨玉翻個白眼,接著冷笑一聲:“我傾向于安云已經墮落,在包庇自己母親。
那么偉光正的理由,對她兒子太有利了,梁惠清肯定會主動講清楚。”
“倒也是。”齊宏宇雙目一瞇:“又是只碩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