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北面一統,兵鋒南下,江南那些孱弱之兵,是怎么也不可能抵擋得住自家百萬大軍的。
李世民的目光從來就沒有放到南邊,不是他太過自大,而是歷史早就證明,無論南方如何興旺,終究只是偏安的格局,想要征服,只需一點點時間。
“應該是沒錯的了,我們的人也去了靜念禪院打聽過,靠山王楊林的確是來了洛陽,并且,于昨夜丑時,有一大批船隊離開了洛陽,不知道運走了什么東西。
在東郊湖畔,也的確是有著一場大戰,寧道長如果沒有身死的話,哪里有人膽敢如此大造謠言。
否則,以靜念禪院的脾氣,這時候,已經下山拿人了。”
長孫無忌面色也有些陰沉,轉首端起了酒杯,輕輕啖下一口,神情又變得云淡風輕:“世民無需煩憂,爭天下可不是闖江湖,也不是憑借著一個兩個高手就能成事的。
靠山王楊林是很強,但是,他總不能一人獨闖百萬大軍吧。
打起仗來,還得靠手下士卒,戰領城池治理屬地,也得靠謀臣策士。
他一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能把天下所有的事情做完。”
“理是這個理。”李世民聞言神色稍稍松緩,想著手下萬馬千軍,精神一振的同時,又有些憤怒:“當日我助家嚴起兵太原,他曾答應我們兄弟中誰能攻下關中,就封其為世子。
當時他曾私下親口對我說:“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張,大事若成,自然功歸于你,故一定立你為世子’。”
李世民閉目嘆息:“當時怎么說來著,我說,煬帝無道,生靈涂炭,群雄并起,孩兒只愿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懸之苦,其他非孩兒所敢妄想。”
他睜開眼睛,目光炯炯:“無論是當時,還是如今,我都一如既往,并沒有妄想著,要爭什么奪什么。
只想要為這個天下,掃出一片凈土,讓百姓安居樂業,從此衣食無憂。不想見到人人相食,戶戶哀歌的景象。”
“但求正道,不問前程,世民,你是對的。”
長孫無忌點頭舉杯,倒了一杯酒示意一下,又是一口飲盡,面上就泛起紅光來。
他們這些人,之所以加入天策府,不為別的,就為了對方心中宏大的理想。
只要心懷百姓,就算有著妄想,那又如何?
“說得好。”
旁邊就有人插嘴輕笑。
兩人心里一驚,連忙轉頭望去。
就見到一人坐在角落,背對著自己等人,正靜靜的喝著酒。
那頭上扎著文士髻,背著長劍包裹,身形修長飄逸,就算是坐在那里,也能看出其人清逸不凡之處來。
凌天閣三樓氣氛突然就變得緊張。
樓梯口一個黑壯漢子放下酒碗,悄悄然的就伸手摸到桌上的漆黑雙鞭上。
西窗一角,兩個文士微微對視一眼,按上腰間長劍。
東窗臨水處,一人轉過頭來,按住身旁長槍紅櫻,腰背微躬,如虎豹一般,隨時可能一撲而起。
不但是三樓數人同時警惕了起來。
一樓、二樓,無數酒客也同時靜了下來,只等一聲令下,就要出手。
李世民天策府響徹天下,文臣武將,都是天下頂尖人才,來到洛陽,他們自然有著自保的本事。
此時被人悄悄摸近,還聽了一些心里話,這一驚之下,差點就炸了馬蜂窩。
“閣下何人?”
李世民聲音轉冷,抓杯在手。
“怎么,世民兄想要擲杯為號,想殺人嗎?秦某勸你不要這么做?”
角落里那人并沒有回頭,卻似首能夠看到李世民的一舉一動。
“我是草菅人命,只顧自身利益的人嗎?秦兄小看我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喝了一杯酒,又放下:“不知秦兄所為何來?”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測,心臟怦怦亂跳起來。
“你不殺人,別人就來殺你。所以說,殺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對,要看當不當殺。
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歲,當年在太原起事時,他還在河東府,未曾參與大謀。一年之后,他卻已被立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