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盡管知道是假的,夏侯紓還是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甚至頗有幾分失望,“難怪它的主人都沒想著要尋它,原來竟是如此。”
常翁捋了捋胡子,仿佛安慰她一般笑呵呵地說:“雖是贗品,但這塊玉確實是塊好玉。”
“先生此話何意?”夏侯紓抬頭看著常翁,繼續裝傻充愣。當初為了讓這塊玉牌仿制得更真切一點,她確實是選了塊好玉,沒想到還是被見多識廣的常翁看出來了。
“就這塊玉的成色來說,在羊脂玉中算得上是上品了,只不過比起玉上鐫刻的圖案來,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常溫緩緩解釋道。
果然有玄機!夏侯紓心中暗喜,繼續勤學好問道:“不過是朵芍藥花而已,倒像是女兒家的玩意,能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呢?”
常翁似乎看破了夏侯紓的心思,便說:“若是要探知它的來歷,只怕是跟陵王府有關。”
“陵王府?”夏侯紓對這個結果表示很詫異,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當今的陵王宇文盛在南祁十位異姓藩王中是最有威望的藩王,手握重兵且戰功赫赫,曾在朝廷叱咤風云,連皇帝都要敬他三分。早年,為了籠絡陵王,朝廷還曾下嫁了一位公主給他為妻。不過那位照云公主福薄,嫁到陵王府十幾載都未有身孕,眼看著宇文盛的其他姬妾一個個陸續誕下子嗣,照云公主深感自己愧對宇文家的先祖,便向朝廷請了旨,愿將自己正妻的位置讓出來,然后削發出家了。太平盛世,又無國喪,堂堂一國公主剃度出家,這在南祁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不僅皇家的面子上過不去,就連陵王府的顏面都不好看,甚至還可能受到牽連。但是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事,先帝居然應允了照云公主的請求,為了讓她專心修行,還在陵都城郊專門為她修建了一座庵堂,名為水月庵。
照云公主出家后,陵王突然性情大變,終日沉迷于酒色,多年來一直待在封地陵都,幾乎不問朝政。世人都說陵王對照云公主情深義重,但又割舍不下封地的子民,內心苦悶,所以才如此放浪形骸。然而根據夏侯翊打探到的情報可知,陵王非但沒有頤養天年的打算,近些年來還動作頻繁,不僅以娛樂為由還廣納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還公開招募府兵,其心思路人皆知。而王丞相是京官,也是文官之首,深受皇恩,更應該明哲保身,與各路藩王保持距離才是,怎么會跟陵王扯上關系?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當今天子會關心丞相府死了一個侍妾的原因。想來陵王的意圖已經能夠非常明顯了,不然不會引起大內的注意。這可是個大線索,夏侯紓琢磨著回頭得跟夏侯翊互相交換一下情報。
常翁似乎沒有注意到夏侯紓走神了,又說:“姑娘拾金不昧值得贊許,但老朽勸姑娘還是不要與這玉牌牽扯太多,以免惹禍上身。”
常翁語氣雖平常,但卻帶著善意的勸告與警示。夏侯紓也明白其中利害,不好繼續盤根究底,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她想著既然能打探到這玉牌的出處,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接下來查案便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