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紓愣了愣,才察覺其實自己除了知道宇文恪游手好閑、沉迷女色的傳言之外,似乎也不了解其他。之所以那么排斥這個人,僅僅也只是因為他的身份和外界的傳言。不過京中既然有這樣的傳言,那定然也不是空穴來風吧。于是她固執己見道:“哥哥,日久見人心,你才認識他多久?對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你敢說他與你交好不是有所圖謀?”
“那他圖我什么呢?”夏侯翊繼續追問。
“你這話問得真奇怪,他圖什么難道你還不知道?”夏侯紓臉色極為不悅,憤憤道,“我不知道你幫著他說話究竟是故意為之,還是他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心懷不軌!皇上如今意在削藩,他宇文恪在京住了近十年都與我夏侯家毫無交集,這個時候接近你,擺明了是要拉攏父親!我不許你不顧夏侯家的安危與榮辱!”
夏侯翊聽了卻依然只是笑了笑,云淡風輕道:“紓兒,你太多疑了。這事到此為止,也別再當著爹娘的面提,回去休息吧。”
夏侯紓承認自己疑心比較重,今日行事也確實魯莽了些,但她絕不認可夏侯翊單方面的指控,不依不饒地繼續反駁道:“宇文恪作為陵王在京人質,身份何等特殊,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監視之下,我看他終日沉溺于花柳酒巷不過是自污之舉,目的就是掩目避世。”
“這就是你的判斷依據?”夏侯翊的語氣頗為遺憾。
“我知道你肯定又說我是在胡思亂想,可是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夏侯紓不服輸道,“你再仔細想想,陵王年輕時驍勇善戰,雄霸一方,就連先帝在時都要讓他三分。如今他卻沉迷酒色,不問朝政,父子倆的行為舉止如出一轍,這不奇怪嗎?”
夏侯翊原本也不是真要跟妹妹爭出個子丑寅卯來,聽到這里更是不想任著她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以防隔墻有耳,連忙制止道:“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怕我給夏侯家惹來是非,但是我做事自有分寸,這些話你以后還是別再亂說了。”
夏侯紓卻不明白哥哥的用心,一心只在把這事拉扯清楚,便不管不顧地大聲說:“京城里那么多皇親貴胄,除了趨炎附勢之徒,大多對他避之不及,他為何單單要與你結交?還是不因為咱們父親手握兵馬大權!”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夏侯翊打斷她的話,索性給她吃粒定心丸,“京城里與他交情深厚的皇親貴胄多了去了,我不過只是其中之一。我在外面是什么樣的名聲,在父親同僚的眼中是什么形象,你難道不清楚嗎?而且這件事你弄錯了,不是他宇文恪來接近我,是我主動接近他的。按照你的推斷,難道不是我目的不純嗎?”
“我的傻哥哥,我看你是越來越糊涂了!”夏侯紓氣得直咬牙。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夏侯翊平時精明地跟什么似的,笨起來也真是無可救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夏侯紓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夏侯翊并不在意妹妹的暴跳如雷,更不打算過多解釋,只是說:“紓兒,遇事不要光憑眼睛看,還要多用腦子想想。”
這不是在罵她沒腦子嗎?夏侯紓一聽更加生氣了,指著夏侯翊怒道:“夏侯翊,你別太自以為是了!這事要是讓父親和母親知道了,看誰吃不了兜著走!”
夏侯翊聽了哭笑不得,捂臉道:“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我看這話用在你身上倒也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