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夫人和呂家的小姐全都是滿腹心眼的狠角色,善于顛倒黑白、搬弄是非,我們金家先前吃過不少次虧,未免重蹈覆轍,此次想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貴眷出面做見證人,金家所求,僅為‘公道’二字,須得讓汴京城中的各府各宅都知曉,和離的緣由,不是舍妹德行有失,而是侯府欺人太甚。”
慶國公夫人怎會聽不出話外之音,“金蓮”救下了她的寶貝孫兒,如此大的人情,自該竭盡所能償還,于是爽快道:“老身可以出面做見證人,不知金夫人意下如何?”
呂茶害慶國公家小公子落水受驚,國公夫人將其視做眼中釘,自不會輕易放過,而且像她這類用下作手段謀奪正室位置的狐貍精,所有官眷大娘子都想重重踩上一腳,算是替天行道、匡正禮法。
戲沒有白演,有了慶國公夫人的支持,金家便可打響翻身仗,金家二嫂欣喜不已,起身行大禮致謝——
“國公夫人盛德明斷、金口玉言,您愿出面主持公道,是我們金家的榮幸,請受妾身一拜。”
“金夫人無須這般客氣,令妹金蓮是我孫兒的救命恩人,做見證人這點小忙,老身義不容辭,只是…”國公夫人扶起金家二嫂,遲疑片刻后勸說道——
“金夫人是萬中無一的好嫂嫂,見不得妹妹受委屈,可古話說得好,寧破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直接鬧到和離的地步,未免有些太過火了。
侯府老夫人確有千般不是,但永昌侯能力卓然、前程似錦,加之這是陛下親定的婚事,和離終究有負圣恩,此事只要有一分回旋的余地,便不該把事情做絕。”
國公夫人委婉陳明厲害關系,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建議金蓮繼續與武易做夫妻。
這其實完全在景栗和金家二嫂的意料之中,和離不是小事,慶國公夫人作為外人,首選自是勸和不勸離。
金家二嫂之所以用堅決的態度提出和離,不是真想讓金蓮離開侯府,而是要向外界表明金家不怕和離的態度。
金家一改軟弱風格,以剛克惡,唯有這樣才可以死死拿捏住理虧的侯府,不愁老烏婆和武易不低頭,呂茶莫說是嫁為平妻,連入府做妾做丫頭的機會都沒有。
侯府把金蓮全家都看做是軟柿子,定然料不到金家會突然使出撕破臉和離的狠招,景栗用出其不意的方法,重拳打亂對方陣腳,贏得了絕對的主動權。
只要此局她剛贏,永昌侯府便是她的天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完成所有主線任務。
慶國公夫人閱人無數,女眷們的小心思大都騙不過她的火眼金睛,金家二嫂索性以坦蕩為策略,如實交底——
“不瞞您說,金家從西北遷入汴京還不足四年,我出身于邊疆武將世家,不大懂和京城權貴官眷打交道的門道,之前為了金蓮的事和侯府交涉過多次,可是笨嘴拙舌的我著實沒有本事,說不過唇舌如刀的老夫人和呂家大小姐,無法替金蓮撐腰。
原先以為,只要事事守禮隱忍,侯府老夫人總會有認可金蓮的一天,誰知我們越是寬容退讓,對方越是變本加厲,如今金蓮被折磨到身心俱疲、重病難愈,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命喪侯府虎狼窩,和離確實不是最好的法子,可是眼下著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煩請夫人指點一二。”
慶國公夫人欣賞她的坦率,不再繞彎子:“問題的癥結,在于侯府的老夫人,她的人品與做派我一向看不上,汴京城中的貴眷幾乎都不愿與她有過多往來,而今她又折騰出平妻這場鬧劇,無度袒護輕浮失德的外甥女,已然淪為京城權貴的笑柄。
其實,金家只需借這件事做些文章,便可完完全全壓制住那位老夫人的張狂氣焰,未來的永昌侯府便可由金蓮當家做主,在金家與侯府論公道是非的過程之中,老身會不遺余力助金夫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