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小仇大人這個死太監的套路。
她在心中憤憤然問候小仇大人的十八輩祖宗,并咒他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算了,斷子絕孫沒有必要咒,太監本也沒有生兒育女的功能。
她稍稍冷靜,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也許不是小仇大人棋高一招,而是李正德還沒有使出真正的殺手锏,雙男主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說到底,李正德和小仇大人,一個費盡心思立偽君子人設,一個機關算盡強迫商賈做密探,好似屎殼郎與大臭蟲,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活脫脫一對人中之渣。
在景栗看來,這兩貨壞的不相上下,她對游公子先前的建議甚為不解:“你為什么認為,德郡王比小仇大人更可信呢?”
趁著她深思的工夫,米子游又啃了兩塊羊脊椎骨,還喝了一大杯梨湯緩解舌尖的辛辣。
他草草擦了擦手,略顯賊眉鼠眼地四下張望一圈,展開置于旁側的折扇,遮住大半張臉,將聲調壓到最低,說道——
“據宮里傳出來的消息,小仇大人也許即將遭遇大劫,具體詳情我不方便講,你也不要多問,更不要外傳。”
“打劫?哪個不要命的敢劫他…”景栗沒有聽清他的蚊子音,幾秒之后才反應過來——
“你說的是‘大劫’吧…到底是什么劫?”
米子游規避此問,顧左右而言他,一邊吃一邊說道:“你酒樓里贈送的小菜簡直絕了,想不到芹菜葉和蘿卜秧能做成如此爽口開胃的涼菜。”
景栗拿不準他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忍不住追問:“皇宮里的事情你怎么會知道?”
“看在咱倆有緣的份上,我稍稍向你透露一點點秘密”,米子游緩緩搖扇,娓娓道來——
“依照慣例,皇宮每隔三年便會征召一批秀女,這些姑娘的家世背景各有不同,世家豪族出身的僅占少數,大多是出自低階官宦之家,還有一些來自三代清白的書香平民之家。
皇庭深深,佳人無數,秀女若想得到皇帝的寵幸,單憑容貌和才藝遠遠不夠,還得花錢上上下下打點,不然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圣上一面。
我家會通過一些門路,暗中資助那些姿容出眾卻囊中羞澀的秀女,好讓她們在宮中有更多露臉的機會,這些姑娘有些能夠成為妃嬪,有些則會被安排進王公貴族的府里。
作為回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姑娘常常會派人把各種重要消息送出來,所以我們米家往往能夠先人一步獲知有關朝政大局的最新變化。”
從古至今,世界的運行規律都沒有變過,萬事萬物終究是資本的游戲。
這波操作完全突破了景栗的想象力天花板,她不禁對米子游言論的真實性產生了質疑——
“游公子,你我相識不過短短幾日,也無過深交往…你…你如此輕率地把秘密告訴我,難道不擔心我說漏嘴傳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