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慕來到病床前,正想掀起一角被子檢查薛念手腕,冷不丁撞上了一對黑亮幽深的眼眸。
蘇慕被突然醒來的薛念嚇了一跳,那雙清冷的眼睛似能看穿人心,他忍不住用怒斥掩蓋心虛。
“醒了不知道吭氣,裝神弄鬼!”
馬欣蘭和蘇荔齊齊看了過來,這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病床上的薛念,明明還是一樣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沒有畏縮的神情,也沒有卑微的姿態,仿佛那層蒙在明珠上的霧氣散開,顯露出奪目光華。
那雙黑亮眼眸澄澈干凈,明明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淡然,似是不屑引人憐憫。
馬欣蘭只看了一眼就側過頭,例行公事般問了一句:“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薛念聲音有些嘶啞,昏睡了五天,口干舌燥,她不想多作糾纏。“佛珠丟了,你們回去吧。”
馬欣蘭剛消下的火氣又上心間,沉聲埋怨道:“都聽見了還裝睡?許家人要你那顆佛珠,趕緊起來找找!”
蘇慕回過神,跟著聲討道:“全家都在收拾你的爛攤子,荔荔的試鏡也可能受影響,你還有臉開口趕人?”
蘇荔趕緊擺出一副擔憂神情,坐在病床前柔聲勸解。
“念念,你快想想佛珠丟哪兒了?爸媽好不容易約到許家四房的弘玟叔,他答應只要拿到佛珠,就替你向許大少爺求情。”
薛念沉默片刻,目光緩緩掃過三人,最后停留在蘇荔虛假的臉上。“為什么要向許時赫求情?”
這位反派大佬的保鏢把原主拖到馬路上,導致原主被飆車黨撞飛,蘇家居然還要道歉。薛念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蘇荔一愣,這是裝失憶?
馬欣蘭和蘇慕聽到這話,只覺得她瘋了。
“你還無辜上了,滿世界都在傳你自薦枕......”馬欣蘭說到一半還是沒說出口,氣得捂住胸口順氣。
蘇慕扶著母親,臉色鐵青,聲音抬高了好幾度。
“那天酒店舉辦商會,到處都是攝像機,你急吼吼的樣子都被拍下來了!許時赫最煩女人死纏爛打,你不去求情,難道要害我們全家被報復?”
蘇荔垂眸遮住眼中的幸災樂禍,再次煽風點火。“念念,你是不是舍不得薛家給你的佛珠?姐姐以后給你求更好的,你別藏著了。”
“拐著彎誣陷我撒謊,有意思嗎?一顆佛珠而已,我何必藏起來讓全家生氣?”
薛念確實沒撒謊。車禍當天,原主陷入昏迷前,迷糊中看到有人把那顆佛珠撿走了。
“哦,對了,你不是說爸媽和哥哥不喜歡薛家,讓我注意點,怎么每次你都愛主動提?是故意激怒他們?”
薛念看著假惺惺的蘇荔,輕輕笑了,一雙貓眼微微上挑著,完全不掩飾譏諷。
蘇荔心頭一跳,趕緊委屈巴巴看向馬欣蘭和蘇慕,發現兩人竟皺著眉沉思,似是在思考薛念的話。
蘇荔的指甲陷入掌心,沒想到蠢笨的薛念,居然幾句話就引起了他們的疑慮。
她趕緊垂下頭,強忍住辯解的沖動。
現在只會越描越黑,她是蘇家寵愛了二十年的女兒,論感情和信任,不可能輸給薛念。
等回到家,她有的是機會打消他們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