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國家,真的已經病入膏肓。
以至于這些人明明都是當世人杰,也只能勉力支撐,做不到改天換地。
“真是令人厭惡的世道啊,最恐怖的是,對于這種世道,很多人竟然已經習以為常了。”魏君低語道。
比如施世倫。
魏君能感受到,施世倫不是壞人,看到這種暴行在他面前上演,施世倫也很氣憤。
但同時,他也很平靜。
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過去經常發生。
在他心里,未來也會經常發生。
所以,這只是一件尋常事。
連挺身而出的念頭都沒有。
甚至,還攔著魏君,不讓魏君出手。
施世倫也確實是這樣想的。
聽到魏君的低聲自語,施世倫很羞愧,但他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句:“連陛下都對修真者聯盟言聽計從,下面的官員又哪來的膽子反抗?魏大人,這些年大乾朝廷不是沒有過硬骨頭,結果貶官的貶官,身死的身死。縱然我們有心報國,陛下卻先投降了,那我們報國的意義又何在?”
“報國,和忠君,從來都不是一回事,你在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魏君冷聲道。
之前他對施世倫的印象其實還可以。
但是現在,變差了。
施世倫確實不是一個壞人。
但他是一個投降派。
當然,這不全是他的錯。
“乾帝該死!”
魏君的聲音十分堅定。
他不知道乾帝是在臥薪嘗膽。
但就算他知道,魏君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乾帝真的該死,也必須死。
因為無論乾帝的內心是如何想的,從事實上看,他讓很多人跪下了。
在他的治下,忠臣不得善終,正義不得伸張,國人受盡屈辱。
那這個皇帝憑什么不該死?
一國之君,把一個國家治理成了這個樣子,當然要為此負責任。
面對困難,解決的方法有很多種。
乾帝選擇了最危險的那一種。
乾帝忘了一件事——跪久了,真的容易站不起來。
天幸大乾有塵珈這樣的人,有上官丞相這樣的人,有姬帥這樣的人,有周芬芳這樣的人,甚至,有魏君這樣的人。
但是如果沒有他們呢?
這世間更多的,還是施世倫這樣的人。
隱忍是有必要的,但戰斗從來都比隱忍更重要。
魏君有資格鄙視乾帝。
天帝也不是生來強大。
天帝一生當中遇到的危險不知凡幾,比乾帝此刻更難的困境也有的是。
但天帝從來沒有跪下。
也沒有讓支持他的人跪下。
死則死耳,只要你不跪下,火種總會傳下去的。
但若你跪下了,哪怕能茍且偷生,火種也可能會熄滅。
所以天帝是天帝。
而乾帝是乾帝。
此刻。
京城。
乾帝忽然面色一白,張嘴吐出一口黑血,把白傾心嚇了一跳。
“陛下,您怎么了?”
乾帝看著自己面前的黑血,眼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