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只說在西京城的一間小院里。
一高一矮兩人正坐在柴門前的石階上,迎著朝陽,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這個怎么讀?”
“好啊有,就是你好不好的意思!”
小姑娘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從秦魚雁嘴里記下來的洋文,樂在其中。
反觀秦魚雁,則是拿著木鋸埋頭鋸著腳上的鐐銬,嘴里敷衍的說上幾句,然后隨意問道:“你好端端的學洋文干什么?”
自從他說了幾句洋文,這小丫頭就天天圍著他問東問西的,本來說好第二天就走,結果愣是把他捆著不放,最后差點被一泡尿活活憋死,苦苦哀求下,小姑娘才終于心軟答應把他松綁,但還不能走,因為自己身上的傷居然就是她給治的,藥也是她自己配的,還說是頭一回給人瞧病,要是離開了有個三長兩短她可說不準,得觀察幾天。
當秦魚雁得知自己居然被人當成試藥的小白鼠,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哪還敢有離開的心思。
結果這一待就是八天。
聽到他問話,小姑娘頭也不抬的回道:“當然是去留洋啊!”
秦魚雁真有些意外這個回答,在這個女子只知道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的年代,居然能聽到有姑娘說想要出國,真是件稀罕事,哪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我爹說過,人不能一成不變的守著舊規矩,可他卻不肯教我洋文,所以我只能自己學,連大夫治病救人的手段也都是我自學的,我學了好多東西,連我爹都不知道,等我以后學會了洋文,就自己去留洋!”
小姑娘慢條斯理的說著。
這話把秦魚雁聽的目瞪口呆,這算什么?清末的女學霸?還是清末的叛逆少女?
“現在世道這么亂,別說去留洋,就連自己人都殺自己人,你一個人,又能走多遠?”
秦魚雁有些不看好她。
小姑娘不急不忙,輕言慢語的說:“急什么,我還小,等過幾年長大了,到時找找看,我就不信整個大清國,就只有我一個女娃想要出國留洋,肯定有同道中人!”
嘶,秦魚雁心里暗自訝異,這話說的,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啊,那些電影小說里但凡能說出這種話的,長大了十有**是個人物,難不成眼前這位也是?
他狐疑的上下瞧了瞧面前有些嬰兒肥的小丫頭,別說,模樣還挺俊俏,特別是那雙眼睛,烏溜溜的像是珍珠一樣,有時候還露著兩酒窩,長大了八成也是個大美人。
越看他越懷疑。
畢竟眼下這是什么時候,天下大亂,正值英雄輩出的年代。
不過,他還得再試探試探。
“你為什么想要留洋?”
秦魚雁問。
小姑娘抬起頭,肩頭的小辮也跟著一甩,一皺眉,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足足過了十幾秒,才見她眼睛一亮。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女人要裹腳,我爹就說那是陋習,沒讓我裹,但我更不明白為啥那些男人們都喜歡小腳,明明看著那么難看還那么疼;為什么男人們能讀書,女人卻不能讀書?我爹說這些都是舊規矩,是糟粕,他還說外面的世界女人也可以讀書,沒有裹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