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翊鈞承認馮保說的沒錯,大臣任命本就應該是自己這個皇帝說了算,但是朱翊鈞現在還真沒有因為這次的廷推而不高興。
相反,看見馮保因為文官吃癟的樣子,朱翊鈞心里很是滿意。
這一次的廷推讓朱翊鈞認識到了文官集團的強大,也讓他認識到文官集團與宦官集團的天然對立,而作為皇帝的他可以借用廷推限制宦官做大,自然也可以直接特簡防止文官結黨。
而張居正也聽到了馮保這話,他甚至覺得馮保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故意拿陛下來威脅自己。
但朱翊鈞的沉默讓張居正心中松了一口氣,他相信眼前這位十歲天子不是那么容易被馮保牽著鼻子走的,要不然這位十歲天子就不會突然親近張宏了。
沒多久,吏部尚書楊博便過來向朱翊鈞奏明了閣臣的廷推人選:“陛下,大臣們皆廷推南京禮部左侍郎呂調陽入閣,無作陪者。”
朱翊鈞看向了張居正:“張先生以為如何?”
“回陛下,既然呂公眾望所歸,便應援引入閣。”張居正回道。
“那好,宣旨,著南京禮部左侍郎呂調陽入閣!”
朱翊鈞說后就看向了馮保:“馮大伴,我們回去吧!”
馮保稱了一聲是,只看了吏部尚書楊博一眼。
禮部尚書潘晟在當日廷推結束后因無顏在立于朝堂,當天便上疏乞休,而馮保也不好強留,于是,這潘晟便也就順利致仕。
而呂調陽當即便在張居正建議下,特簡為禮部尚書。
這個時候,吏部尚書楊博又沒有了意見,沒有因為皇帝特簡呂調陽為禮部尚書而不滿。
但馮保也因此更恨楊博。
朱翊鈞知道呂調陽這人是個性格軟弱的,入閣后肯定會唯張居正馬首是瞻,而這樣一來,無疑意味著張居正會繼續把持內閣大權。
而且,因為馮保想染指內閣的舉動都宣告失敗,無疑讓更多人發現張居正的地位不可撼動。
朱翊鈞相信張居正不會滿足于此,他在等著張居正下一步的行動,并希冀著自己可有從中學習到一些集權技巧。
當然。
朱翊鈞也相信馮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作為一個權閹,馮保不可能滿足于稱霸內廷。
但朱翊鈞覺得馮保要想控制外廷的確很難,因為首先一個張居正便不好對付,再加上一個楊博,這些朝臣們豈會那么容易被馮保給牽制住。
朱翊鈞依舊是對此拭目以待,他也想看看馮保接下來會采取什么行動。
但讓朱翊鈞失望的是,張居正和馮保接下來都沒有針對對方采取行動,兩人似乎重歸于好,張居正的票擬,馮保從未有半點阻擾,而一些彈劾馮保的文官,張居正也很配合的給予打壓,反而是楊博的門生故吏開始被這兩人聯合打壓,不是貶黜出京城就是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