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楚天舒舀起一勺靜置過后的黃泥水,慢慢地倒在了剛剛收集好的紅糖上。
紅糖在黃泥水一澆之下,非但沒有變黃,反而如同草葉凝霜一般快速變白,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這……”
楚天舒也不解釋,指揮伙計把這一堆處理過的白糖按照顏色分成幾堆,此后的銷售,自然也要按照顏色品級分為不同的價格,最大限度的把長安中上層人士的銅錢榨出來。
張百齡親眼目睹了這一堆甘蔗變成晶瑩如雪的白糖,震撼之余,心里也生出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這楚家郎君,絕非池中之物,他怕是要好好想想要把自己置于什么樣的地位上了。
忙碌了一天,楚天舒吩咐各個伙計關好院門,待明日一早,便按照固定的流程開工。
他又把已經制成的白糖挑了品質稍差的分了些給眾人,讓他們帶回去嘗鮮,同時也再次警告這配方如有泄漏,將不分親疏老幼,把所有工人全部交到東市署發落。
此前他早已安排了常非在工人里暗自宣揚夸大他與鄭市丞的關系,此時眾人聽來,不免都心中凜凜。
這番恩威并施之下,人心是暫時穩住了,但他并不指望這配方能保密多久,后續想要繼續搶占市場,還是得靠工藝改良、動力系統改良。
楚天舒跟張百齡回到家中,把剛才制出最好的十來斤白糖分成了大大小小幾份,最大的一份是要拿到歸云居展示的,中等的幾份用來前期打點東市署的幾位老爺。
最小的兩份,一份留在家中自用,一份則給了張小和。
她對此自然是歡呼雀躍,其實對小孩子來說,白糖的滋味跟她以前吃的飴糖、麥芽糖能有多大區別?還是圖個新鮮罷了。
這時天光尚早,她在夕陽底下捧了一小撮白糖,對著遠處射來的陽光看了又看,偶爾伸出另一只手指沾上少許送進嘴里,便露出一臉陶醉來。
楚天舒看得好笑,這跟他小時物資匱乏時期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既可愛,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窘迫。
他從后面敲了敲張小和的腦袋,故作嚴肅地說道:“小孩子少吃糖!牙都給你吃壞!”
張小和見是他,便又乖巧地把未吃完的白糖收回她的小罐里,開開心心地去幫阿爺燒火了。
與此同時,安邑坊的一處宅院里,幾個知名酒樓的掌柜正聚在一起,品嘗桌上剛剛放下的幾盤菜肴。
“這松鼠桂魚形神皆備了,明日便上市吧。紫文你看如何?”說話的是來客齋的舒掌柜舒遠年,近來一個月,歸云居仿佛彗星陡然升起,在酒樓食肆的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他們作為店鋪的管事人,自然也要上心去打探。
此時桌上擺的,便是他們這些時日的成果。
不斷的試吃,不斷的試做,最后做出來口味相近的菜品,端上自己家的酒樓,吸引一些想要嘗鮮,卻苦于等不到座位的食客。
這樣的手段光明正大,在座的幾人均是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