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恐怕也有長安城中酒樓的勢力,想要借題發揮,擴大輿論壓一壓最近歸云居的風頭。
這兩條都是不能妥協的條件。
楚天舒走上前去,向眾人一叉手,放聲說道:
“諸位,這白糖一事,其實并非歸云居產業,而是我白兔糖坊出產。因我跟張掌柜是遠房叔侄,他好心提攜,才放在歸云居寄售,剛才有朋友說要用白糖入菜,我是舍不得的。”
第一步,撇清關系。
這話一出口,酒樓那邊的人便沉寂下來,正主都已經出來了,總不好再揪著歸云樓不放。
有人還想要起哄,楚天舒根本不予理睬,繼續說道:
“至于這白糖是否與人有害,我今日起,便會著落伙計,仍是在歸云居門口,設一甜水涼茶攤,每日用白糖煮茶,免費供給過往客商飲用,也一顯我大唐之慷慨好客。若對此有疑的,我們每日午時正煮茶,各位大可來看!”
這話說得正大光明,絕大多數人一時想不到怎么反駁。
“誰要喝你那涼茶?喝出事來,你倒賠我?”
“喝不喝是你的事情,你不喝,總有人喝。常非,送客,再有人在店前鼓噪,便報給武侯,請東市署主持公道。”
楚天舒盯住說話的那人,眼神中已經有了威脅之意,眾人見他神情便知道所言并非單純的恫嚇,一時間便散去了許多。
他們只是想鬧鬧事,逼迫歸云居退讓,要是對方真鐵了心卷入東市署,大家都討不了好,還是先行散去,再緩緩圖之。
謝山德聽到楚天舒提起東市署,便知道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當下便與向王堅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一同走上前與張百齡攀談,這個場景,又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不遠處的來客齋中,掌柜舒遠年正與徐紫文談話。
“紫文,你看此事,還有可行之處嗎?”
徐紫文放下手中茶盞,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今天的事,那楚天舒是如何應對的,你也看到了。連消帶打,舉重若輕,此事驟然發難,他不可能提前布局,在這幾個彈指間,便有這等應對,實在是機變過人。更難得的,你可見謝山德身后那人?”
“倒沒見過,那人有來頭?”
徐紫文笑了一聲,回答道:
“說起來,我倒是也與他有舊……那是宮中尚食局的王堅,現下正知典膳事,此前我小漱泉的新酒上市,他便曾前往查看,可惜最后事未能成。”
舒遠年便也吃了一驚:“這么快,這白糖便要送入宮中了?”
“想來不會錯。這下你說,還有可行之處嗎?”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
“……要說可行,那肯定還是有的,但實在是無必要了。楚天舒手里有如此底牌卻根本不用,其做事之沉穩,哪像是十六歲的少年人!這等妖孽,我們跟他作對有何好處。說到底,你小漱泉的生意可有大受影響?”
“是啊。其實大家的生意都還平穩,此時試手也試過了,人家只是隨意應手,便把危機消弭于無形之中,還爭什么?我看,爭不過,便干脆拉過來吧!”
“正該如此!”
兩人想清楚了關節,便讓小廝換過茶來,開始討論怎么將歸云居拉攏起來,思來想去,還是得從這少掌柜楚天舒身上下手……